萧政抬起头,瞧见坐在桌案前的坐诊郎中任海福,冲着他微笑招手,“任郎中,医馆生意如何?”
胡鸣扫视着医馆熟悉的陈设,呵呵一笑,上前躬身施礼,“任老,医馆这边有你照料,小侄代兄长向您致谢!”
任福海长出一口气,缓慢地站起身,拱手还礼,“萧世子,医馆名声在外,老夫自会料理妥当。”瞧了一眼胡鸣,“胡医正,日后只需在太医署任职即可,医馆这边莫要操心。”
胡鸣摇着头,干咳一声,将头扭在一边,脸色大变,在萧政面前还不敢发作。
萧政慢步走近前拉着任福海的手,“任老,这天成医馆有您老坐镇,本世子自然安心!”
任福海频频点头,笑着说道,“萧世子,近来街市上有流言污蔑世子纨绔不堪,其造谣之人用心险恶,出门要注意一二。”
萧政忍不住点头,“任老,您先躺在木摇椅上歇歇。天成医馆虽是萧府产业,依然本着造福百姓,日后若遇到贫苦之人来看病抓药,多布施仁慈之心,药费能免则免。若祖父和父亲尚在人世,亦会同意本世子如此做。”
任福海拱手施礼,“世子仁德高义,请受老夫一拜!顺国公萧策公一生征战,战功赫赫,善待孤寡老幼,高阳郡王萧寅将军威名震边关,心怀万民。河东萧氏祖孙三代配享太庙,老夫敬重萧氏忠义,日后定打理好医馆,悬壶济世。”
萧政点点头,搀扶着任福海坐在木摇椅上消息,抬起头瞧见一个熟悉的人走进医馆,大喊一声,“清颜,玉荷,进来帮忙!”
此时站在医馆大门前的陆清颜拉着玉荷走进医馆,应声附和,“来了!来了!”
刚才走进医馆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皇商苏锦。
胡鸣走到苏锦面前,躬身施礼,“苏锦,真是你,今日来医馆所为何事?”
苏锦笑着回礼,“几日不见,胡郎中已成为太医署医正,在下这厢有礼。”扭头向萧政施礼,“萧世子在上,请受在下一拜!”
萧政笑着摆手,“在下只是天成医馆的东家,并不是世子,你们聊,本郎君去厢房看账目。”
苏锦继续说道,“萧世子虽初入京城,却名声在外,在下不会认错。当日萧世子在大理寺公审白云观白骨案,在下有幸见过世子一面。”
“苏家主,不用客套!”萧政叹息三声,“天成医馆是萧府为数不多的产业,不能与苏家主的产业相比,令苏家主见笑!”
苏锦倒吸一口凉气,打量着萧政的面相,天庭饱满,剑眉星目,果真是天生富贵相,听其言观其行,果然不简单,“今日在下登门只为请胡医正出门看诊,在下的妾室旧疾复发,特请胡医正出手相助,定重金酬谢。”从衣袖中掏出一锭银子交给胡鸣。
胡鸣瞧了一眼萧政,笑着点头,“苏家主,本郎中去便是,前面带路!”扭头看着玉荷,“玉荷,带上药箱,一起去!”
玉荷面色凝重,想起苏宅的妾室金梅,叹息一声,点着头,从医馆背起药箱,跟着胡鸣去苏宅看诊。
看病救人是行医之人的本分,胡鸣看诊从不看富贵贫贱,亦不分门第高低。萧政望着胡鸣和玉荷离开医馆的身影,叹息三声,暗自思虑:“苏锦,一介皇商,请阿鸣去看诊,有何深意?今日在医馆当众点破本世子的身份,又想做什么?在京城之中本世子并未多露面,除了京中那些权贵,还有满朝文武,一般百姓皆不认识本世子。苏锦看来是想结交本世子。”
陆清颜拿起一块药糕出现在萧政面前,将药糕强行塞入他的口中,“快尝一尝!这是近日医馆新出的药糕!你在想什么?”
萧政大口吃完药糕,侧头瞧着她,拉着她进入西厢房,“清颜,近日来发生太多事,有几分烦躁,不知如何疏解?”
陆清颜大步进入西厢房,先扫视厢房一圈,围坐在桌案前,摇着头,“萧郎,你是顺国公世子,大荣朝堂新贵,陛下近臣,皇亲国戚,每日登门拜访之人甚多,苏锦,区区一介皇商,还不上赶着巴结。莫要为这些事烦心!”
“清颜,自从圣人册封大皇子为太子,二皇子为雍王,太子一直想要拉拢本世子,雍王亦有此意,本世子不想站队,只想勤恳办事。”萧政拿起桌案上的一块糕点大口吃,“圣人还有其他皇子,本世子只想活着。当年祖父被人诬陷便是因不站队招来皇子记恨,才让恶贼萧碧岚钻了空子。本世子想要活命,只能持身中正,不偏不倚,为何这么难?”
陆清颜发出一声叹息,办了一个鬼脸,呵呵一笑,“萧郎,你忘了一件事,你是陛下近臣,平日中书省政事堂事务繁重,还有崇文馆讲学,哪有那么多空闲去见客?即便你拒绝他人拜访,他人亦不敢动怒。河东萧氏数百年清誉摆在那里,除了太子和雍王,一般人还真不敢故意找事。”
“对啊!”萧政轻拍脑袋,脸上带着笑意,“他们想要登门拜访,见与不见在于本世子!暗渊阁余孽本世子都不怕,还怕这些拜访之人。若再遇见如晋衡一般的人物,直接不见就好!”
陆清颜打着哈欠,轻摇着头,“萧郎,好困呐!下次查案一定要记得带上本娘子!每日待在府中好生无趣,只能练剑!”
萧政突然想起胡鸣去苏宅看诊之事,大胆地提出疑问,“清颜,我总感觉今日要出事,阿鸣和玉荷去苏宅看诊,苏锦的宅院怕是要出事。我们在医馆等阿鸣和玉荷回来!可好?”
陆清颜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张开大口,无奈地点头答应,“顺国公府的如意楼很好玩!本娘子今日站在如意楼三楼望着整个宣阳坊,好生有趣!”
“啊!”
萧政低头沉思片刻,继续讲,“但愿太子殿下能尽快安抚好京城一众皇商!施言成一案乃是国家社稷大事,本世子绝不能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