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亲自写奏章弹劾端阳公主!”江明远轻拍萧政的肩膀,“这个端阳公主和驸马狼狈为奸,早就该受罚!你先回府歇息!”
萧政和陆家兄妹离开雍州府衙,刘明驾着马车载着三人,陆清颜撩开马车帐幔,瞧着黑漆漆的街道,扭头看着萧政,“萧郎,今夜在监牢中为何要故意办成凶残的样子?若此事传出去,于萧世子的声名有损。”
萧政轻摇折扇,长出一口气,“审讯要看人,孟青林既刁滑又胆怯弱懦,若不能戳到他的痛处,他定然不肯开口。在这世间,有人卑微地活着,为生存不惜攀附权贵,为护家人不惜作恶犯法,他们既可悲又可怜。本世子只想保护他们,只要他们招供即可,余下之事和他们无关。”
陆云卿干咳三声,轻声说道,“小颜,审案之事你并不了解,莫要多话!今夜萧世子所用手段在大理寺早已司空见惯,有人阴狠,有人狡诈,有人伪善,萧世子表面凶残,实际上只是想早日结案。”
陆清颜满脸带笑,继续发问,“端阳公主纵容家奴行恶事,早就该被弹劾!萧郎为何对此事不闻不问?”
萧政只留下一句话,“清颜,弹劾他人要讲证据,随口污蔑他人要被治罪。”撩开马车帐幔,“前面便是陆府,陆少卿,清颜,你们先下马车!”
陆云卿和陆清颜一前一后走下马车,萧政坐在马车中冲着他微笑招手,“清颜,明日见!你们早些回府歇息!”
萧政坐着马车回到大将军府,胡正明迎面走过来,将一封书信递给他,“世子,这是江义安调查的天火杀人的真相。今夜刚派人送来。”
萧政接过书信,扫视着前院湖心亭,轻咬嘴唇,“胡叔,我去看看阿鸣,近几日一直在忙,还没顾上这些。胡叔可试探一下阿鸣,看看阿鸣喜欢何种娘子,我好去帮忙寻找。”
胡正明点着头,用手挠着头,“此事我再去问问,这个傻小子整日沉迷于医术,他最听你的话,你去问正适合。”
“好!我去问!”萧政哈哈大笑,近日因行刺之事带来的烦恼瞬间消散,“胡叔,拜托你一件事,去查一下端阳公主和云驸马的关系如何?”
“世子,因行刺一事我派人暗查端阳公主府,发现云驸马和端阳公主相敬如宾,在外面故意装得彼此不合,行刺一事怕是另有秘密。”胡正明拱手作揖,“我再派人继续暗查。”转身离开前院。
萧政迈着大步走向后院药庐,这里是大将军府最后的一个小院,胡鸣住在这里,平日钻研中药,还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药庐。此时胡鸣正在看《千金方》,书案上的烛火正在燃烧。萧政迈着轻盈的步子进入药庐,轻轻推开药庐主房房门,瞧见正在读书的胡鸣,冲着他微笑招手,“阿鸣,天色渐暗,已至亥时四刻,为何还不歇息?”
胡鸣笑着放下手中的《千金方》,站起身,拉着萧政坐在房间的木椅上,“今夜回府,可有何事?莫不是无人陪你练剑,想拉我去做陪练?”
萧政挣脱他的手臂,摇着头,轻声说,“近日来有人在官道上行刺我,我还没查到背后之人,这背后之人和端阳公主有关联。平康坊街市杀人案,搞得兴安城人心惶惶,万年县令不作为,还自诩高洁之士,那些行商作恶还一个个扮成好人。这世道真是变了!攀附权贵成了高洁之士,咄咄怪事!我看不懂京城这个繁华都城!”
胡鸣轻蔑一笑,斜靠在他的怀里,低声说道,“兄长,昔日在边城,那个苦寒之地,百姓淳朴,兴安这个地方,商贸兴盛,各色人等杂居,京城权贵子弟仗势欺人,其管家仆人亦是如此,有人高洁,有人攀附权贵,皆是正常。昔日兄长是将门虎子,今日兄长是顺国公世子,未来的顺国公,河东萧氏嫡长孙,自然看不到底层百姓的艰辛。兄长心善,屡屡在查案时并不会赶尽杀绝,在百姓心目中,兄长是京中心地善良的权贵!”
“阿鸣,我也是京中权贵!这个世道!”萧政叹了一口气,“我就是喜欢查案,百姓疾苦本世子自然懂,定惩奸除恶,不给阿翁和阿爷丢脸!”
胡鸣笑着坐起身,轻拍萧政的前胸,“兄长,早些去歇息!下月初三圣人册封大皇子为皇太子,到时兄长会更尊贵。我呐,跟着沾光。快回去歇息!”
萧政点点头,将手中的折扇递给胡鸣,“这把扇子送你了!”
胡鸣笑着接过折扇,轻轻打开,这是梅花的扇面,正是萧政亲自所画的扇面,在京城价值千金,频频点头,“好!好扇面!”
萧政摇头晃脑一番,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出药庐,抬头望着夜空的星星,想起明日的公务,“阿鸣说得对,世间纷扰,皆为欲望,人之善恶在于一念之间,孟青林为生存不惜逼迫他人,只为自己活着,端阳公主府林管家仗着端阳公主的权势在东市横行霸道,这还是那个繁华的兴安吗?”
一想到这里,萧政瞬间想明白一些事,从药庐到正院正房卧室,用了一刻钟,平躺在床榻上,暗自思虑一件事,“平康坊街市杀人案和京郊行刺案是否有关联?陈叙和何风之死,万年县孟青庐不作为,若孟青庐和端阳公主勾结在一起行刺本世子,那就是泼天大案。本世子要提前准备,京郊两个庄园的数十名护卫要提前安排训练,以应对那些宵小之徒的袭扰!”
这些事情一时并未想清楚,他昏昏沉沉地入睡,一直到第二日寅时四刻醒来,换上一身白衣便服,凭借一身上乘的轻功抵达崇仁坊端阳公主府上空,站在公主府大门屋顶扫视着整个公主府,公主府内一众仆人皆在忙碌,大笑三声,“看来端阳公主府不欢迎本世子的到来!他们要本世子吃闭门羹!”笑着从腰间掏出火折子,从衣襟上撕掉四块白布,一瞬间点燃扔到公主府中,点燃的白布落到大门处的干柴垛上,火星四起,干柴不到一刻钟燃起大火,大火从公主府大门蔓延到前院,正院和后院。浓浓大火在半个时辰内弥漫整个公主府。
瞧着处处是大火的端阳公主府,萧政心情略有舒缓,凭借轻功从崇仁坊回到宣阳坊大将军府,慢步进入正院书房,换掉身上的白衣便服,回想着公主府起火的场景哈哈大笑,“这个端阳公主必须要受到教训,一场大火而已,看端阳公主如何应对。”
萧政换好浅绯色官袍,腰间挎好棠溪剑和金虹剑,戴好官帽,拿起大铜镜照了几眼,忍不住点头,放下手中的铜镜,刚打开书房房门,迎面撞上胡鸣。胡鸣一路从前院跑过来,大口喘着气,舒缓片刻,大声讲,“兄长,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崇仁坊端阳公主府起大火了!这是报应!”
“不是报应!天干起火!自然现象!”萧政用手摸着头,满脸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