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林芸来到千湖城西的炼器坊。坊市依湖而建,大大小小炼炉喷吐灵火,叮当锤锻声不绝于耳。
她走进一家招牌老旧、门前却打扫干净的铺子“百炼轩”。掌柜是位赤膊壮汉,金丹初期修为,正挥动一柄灵纹锤敲打一块烧红的金属,火星四溅。
见有客来,他头也不抬:“打造还是修补?材料自备还是用店里的?”
“提升法器。”林芸取出流云弓,“融入此物。”她将那块阴沉木放在柜上。
壮汉停锤,拿起流云弓端详,手指拂过弓身星纹:“好弓!风梧木为主材,炼制手法高明,”他又掂了掂阴沉木,“五百年份,质地紧密,自带沉静心神之效,可提升灵力效用。不过,需辅以‘云母砂’调和,否则易生滞涩。”
“云母砂何处可得?”
“城南‘妙材阁’或许有货,就是价格不便宜。”壮汉报了个数。
林芸点头,转身离去。
妙材阁门面华贵,伙计见林芸修为不俗,热情引见。云母砂有存货,价格也如壮汉所言。她付了钱,转身离开!
回到百炼轩,将云母砂交给壮汉掌柜。
“三日后可取。”壮汉拿起材料转入后坊。
林芸离开炼器坊,在城中漫行。千湖城水道纵横,桥梁众多。她信步走上一条拱桥,桥下画舫穿梭,丝竹声隐约。情欲感知中,画舫内弥漫着寻欢作乐的“放纵”与“空虚”,驳杂稀薄。
桥对面是一家茶楼,临窗位置,一名青衫文士独自品茗,目光落在窗外湖景,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忧思”。
林芸走上茶楼,在邻窗空位坐下。伙计上前,她要了一壶清心茶。
青衫文士察觉到有人,转头看了一眼。见林芸清冷,微微颔首示意,便又望向窗外。
茶香袅袅。林芸神识微动,捕捉到文士身上那缕“忧思”中,夹杂着一丝对某种阵法结构的“困惑”。她端起茶杯,目光扫过窗外,平静开口:“水映千湖,阵锁灵枢。阁下所虑,可是西南角那处水脉节点灵气流转不畅?”
文士持杯的手一顿,霍然转头:“道友懂阵法?”
“略知一二。”
文士放下茶杯,神色郑重几分:“在下文仲,忝为千湖城客卿阵师。道友所言不差,西南‘映月潭’水脉近来灵气滞涩,影响全城大阵平衡,文某排查多日,未能寻得根源。不知道友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水脉如人体经络,堵不如疏。映月潭底是否有沉年积淤,或近期有外物落入,改变了水灵走向?”林芸依据情欲感知到的、对方潜意识里对“淤塞”与“异物”的隐约担忧,给出方向。
文仲眼中一亮,似被点醒:“沉年积淤……确有可能!多谢道友提点!”他起身拱手,“不知道友尊姓大名?在何处修行?”
“散修,林芸。”
“林道友。”文仲取出一枚青色玉符,“此乃文某信物,道友在千湖城内若遇麻烦,或可凭此寻我。他日若查明根源,文某必有重谢。”
林芸接过玉符,入手温凉,正面刻“文”字,背面是水波纹。“举手之劳。”
文仲再次道谢,匆匆离去,显然是去验证林芸的猜测。
林芸将玉符收起。文仲提供的“忧思”与“豁然开朗的感激”品质尚可,量虽不大,却比楚中天之流纯粹得多。
三日后,流云弓提升完成。弓身依旧是暗青色,但多了一丝沉敛的云气,入手重量略有增加,灵力流转更为顺畅圆融,品阶隐隐接近上品灵器。
她支付尾款,离开百炼轩。刚走出不远,街角转出三人,拦在路中。为首者是楚中天,他阴沉着脸,周身气息浮躁。身后两名金丹护卫气机牢牢锁定林芸。
“林芸!”楚中天声音沙哑,“本少主给足你面子,你却一再戏耍于我!今日若不给我个交代,休想离开千湖城!”
周围行人见势不妙,纷纷避让。
林芸停下脚步,目光扫过楚中天。几日不见,他身上的“占有欲”非但未减,反而因求而不得滋生出更浓的“偏执”与“戾气”。那两名护卫则更多是“奉命行事的冷酷”。
“让开。”她淡淡道。
楚中天踏前一步,脸上肌肉抽动:“让开?可以!跟我回府,做我的道侣,之前种种,一笔勾销!”
林芸眼中幽光一闪,引动楚中天心中那团扭曲的“偏执”,悄然分出一丝,连接到其身后右侧那名一直沉默、眼神略显游离的护卫身上。同时,将一丝“被当众驳面的羞怒”意念,混合“惑心”,轻轻送入楚中天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