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是凭借一张图纸,一眼便道破了此刀的来历!这份眼力与对兵器历史的深刻理解,让谢珩心中也是一震,暗道果然找对人了。一旁的拓跋明珠也听得睁大了美眸,难以置信地看着谢珩,又看看那图纸,显然“白起”这个名字,即便在北魏,也拥有着足够的震撼力。
谢珩心中虽惊,面上却不动声色,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淡淡道:“老师傅好眼力。此刀形制,确为谢某偶然所得,心向往之。不知老师傅可能仿制?”
胡师傅激动得脸色潮红,捧着图纸如同捧着绝世珍宝,连连道:“能见如此神兵图谱,老夫此生无憾矣!仿制…仿制…”他沉吟片刻,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那是一种顶尖匠人遇到终极挑战时的兴奋,“形或可仿,但其神…难!难!难!非绝世宝材与鬼神莫测的锻造之术不可!”
谢珩要的就是这句话。他微微一笑,又从容地从袖中(实则是储物法器)取出了另外几张图纸,上面描绘的或是长剑,或是长戟,形制各异,但无一不散发着古老而强大的气息,显然也都非寻常之物。“老师傅请看,此外,还有这几样。”
胡师傅接过,每看一张,呼吸便急促一分,到最后,他的手已经抖得几乎拿不住图纸,看向谢珩的目光充满了惊骇与探究。这些图纸上的兵刃,任何一件流传出去,都足以引起一场腥风血雨!
“材料之事,老师傅不必忧心,由谢某一力承担。”谢珩说着,在胡师傅和拓跋明珠惊愕的目光中,取出一块约莫婴儿头颅大小、通体黝黑、表面布满了奇异孔洞与流纹、散发着幽幽寒气的金属。此物一出,周遭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分,工坊内的炉火都为之黯然一瞬。
“这…这是?!”胡师傅扑上前,双手颤抖着想要触碰,又怕亵渎了这神物,“天外流星陨铁!而且…如此纯净,如此巨大!老夫…老夫一生也只见过指甲盖大小的一块,被家主珍藏如命…这…”
拓跋明珠也掩住了朱唇,美眸中异彩连连,她绕着这块陨铁看了又看,惊叹道:“谢郎君,你这…陈郡谢氏的本家,恐怕也拿不出如此多的天外陨铁吧?你当真是倾尽所有了?”她半是玩笑半是震惊地问道。
谢珩神色“黯然”,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绝,顺着她的话叹道:“不瞒姑娘,此乃谢某家族数代积累,亦是谢某全部的身家了。只为求得神兵,搏一个前程。”
胡师傅已然完全沉浸在见到绝世材料的狂热之中,他抚摸着那块冰冷的陨铁,如同抚摸情人的肌肤,喃喃道:“有此神料,再辅以其他几种难得一见的天材地宝为引,或可一试…或可一试重现图纸上神兵之威!只是…”他抬起头,面色凝重,“如此多的神兵,工序极其繁复,需反复锻打、淬火、研磨,耗时长久,即便日夜不休,恐怕也需…小半年的功夫。”
“小半年…”谢珩略一沉吟,忘川时间流速不同,此地半年,于忘川或许只是数日,他完全等得起。遂点头道:“无妨,这点时间,谢某等得。一切便有劳胡师傅了。”
事情谈妥,胡师傅迫不及待地捧着图纸和那块陨铁,如同捧着身家性命般,小心翼翼、步履蹒跚却又精神亢奋地返回了工坊深处,显然立刻就要开始前期的准备工作。
拓跋明珠看着谢珩,眼中好奇之色更浓。她想了想,问道:“谢郎君,这兵刃锻造需耗时许久,你在这平城,可有落脚之处?接下来有何打算?”
谢珩适时地流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茫然,摇头道:“初来乍到,尚无定所。原本打算先寻兵刃,再图其他,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拓跋明珠闻言,嫣然一笑,带着北地女子特有的爽快与热情:“既然如此,谢郎君若是不嫌弃,便暂住在我这府中如何?我父亲近日忙于军务,时常不在府中,府内空房甚多。你于我有恩,又是我邀请胡师傅为你锻造兵刃,住在此处也方便随时了解进度。我自会去向父亲说明情况。”
这邀请正中谢珩下怀。他略作“犹豫”,便拱手诚恳道:“如此…便厚颜叨扰姑娘了。多谢明珠姑娘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