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心妄想!”
林枫的话语掷地有声,在空旷的冰窟中回荡,玄黄战意如实质般升腾,与寒渊之影散发的冰冷死寂气息激烈碰撞。冰窟顶端垂落的冰锥在这两股气势对冲下簌簌震动,发出细微的脆响。
“汪……呜……”另一边,旺财的痛苦低吼将林枫的心神拉回现实。它周身的混沌灰雾与侵入的漆黑魔气激烈纠缠,灰雾不断被魔气侵蚀、消融,又顽强地再生、反扑。旺财的暗金色眸子时而清明,时而完全被黑气覆盖,身体剧烈颤抖,显然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天机子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各种清心、镇魂、驱邪的符箓不要钱似的往旺财身上拍,却如同泥牛入海,效果微乎其微。
而霜月,虽然被林枫的玄黄气暂时稳住,但眉心封魔印幽光流转,与祭坛封印、散落的封魔石共鸣不止,她眼神依旧空洞迷茫,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前倾,口中无意识地呢喃着冰冷的词语:“封印……魔……净化……我……”
寒渊之影并未因林枫的强硬表态而立刻发动攻击。它那两点幽蓝的“眼睛”在林枫、霜月、旺财以及祭坛之间缓缓移动,似乎在权衡、计算。冰冷断续的意念再次传来:
“玄黄……气息……守护者……你很强……但……不够……魔念将醒……此地……将成……死域……所有生灵……皆灭……”
它顿了顿,阴影构成的短刺指向痛苦中的旺财:“混沌遗种……吞魔气……自寻死路……除非……”
“除非什么?”林枫紧盯着它,心中急转。他看出这寒渊之影似乎并非纯粹的杀戮机器,更像是一种拥有古老使命的守护灵体,行事有一定逻辑。
“除非……以封魔印之力……引动祭坛……净化魔气……或可……救它……”寒渊之影的意念指向霜月,“但……风险……巨大……可能……提前……唤醒……魔念……或……耗尽……持有者……生机……”
林枫脸色更加阴沉。这几乎是一个两难抉择:要么眼睁睁看着旺财被魔气侵蚀,要么冒险让霜月动用封魔印,而后果未知,极可能让霜月陷入更大危险,甚至提前引爆祭坛封印!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天机子忍不住喊道,“比如用阵法暂时隔绝魔气,或者用其他宝物净化?”
寒渊之影“看”向天机子,意念中似乎带着一丝嘲讽:“蝼蚁……之见……此乃……上古……冰魄玄女……以本源……布下……封印……魔气……本质……极高……寻常手段……无效……”
冰魄玄女?林枫心中一凛,又是一个未曾听过的名号。但从这祭坛的规模和封印的强度来看,这位“冰魄玄女”必然是上古了不得的大人物,很可能就是青霖尊者那一层次的存在,甚至就是青霖尊者本人或其挚友同门?
“冰魄玄女……封魔印……”林枫目光落在霜月眉心,一个惊人的猜测渐渐浮现。难道霜月与这位上古的冰魄玄女有某种关联?她的特殊体质、她身上这来历神秘的封魔印……
就在他思索之际,旺财突然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嘶吼!只见它周身的混沌灰雾猛然向内收缩,那缕侵入的漆黑魔气却趁机大盛,几乎要将旺财整个头颅染黑!旺财的气息急剧衰落,暗金色的眸子几乎完全被黑暗吞噬!
“旺财!”林枫目眦欲裂。
“财哥!”天机子也红了眼,不顾一切地掏出一个巴掌大小、布满裂痕的玉瓶,“妈的,拼了!这是小爷我祖传的‘玄阳造化露’,就剩这几滴了,本来打算冲击战王时保命用的!”
他猛地拔开瓶塞,一股至阳至纯、蕴含勃勃生机的气息弥漫开来,瓶口隐隐有金色霞光流转。天机子肉痛得嘴角抽搐,却毫不犹豫地将瓶口对准旺财的大嘴,将里面仅剩的三滴金色液体倒了进去!
“嗡——”
玄阳造化露入口,旺财身体猛地一僵!至阳之力与它体内的混沌灰雾、漆黑魔气瞬间产生剧烈反应!旺财的身体仿佛成了一个战场,金色、灰色、黑色三股力量疯狂冲突、吞噬、融合!它发出更加痛苦的嚎叫,身体表面甚至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鲜血渗出,又被瞬间冻结或蒸发!
“不好!能量冲突太剧烈!旺财的身体要承受不住了!”林枫脸色大变。玄阳造化露固然是驱邪圣品,但旺财本身是混沌血脉,属性偏中性甚至略带晦暗,此刻至阳之力、混沌之力、极致魔气在它体内混战,其痛苦和危险程度远超想象!
寒渊之影静静“看”着这一幕,幽蓝的眼眸闪烁,并未阻止,也并未帮忙,仿佛一个冷漠的旁观者。
“撑住啊财哥!”天机子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那玄阳造化露是他压箱底的宝贝,此刻用了却似乎起了反效果,让他又悔又急。
就在这危急关头——
霜月空洞的眼神忽然微微一动,她似乎感应到了旺财极致的痛苦,眉心封魔印幽光大放!一股冰冷、纯净、带着某种至高威严的意念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她缓缓抬起手,指向痛苦翻滚的旺财,嘴唇轻启,吐出几个清晰却冰冷无比的字:
“封魔……印……镇!”
“嗡!”
她眉心的封魔印记骤然脱离了她的皮肤,化作一道巴掌大小、流转着无数玄奥符文的幽光符印,如同瞬移般出现在旺财头顶上方,缓缓旋转,洒下清冷如月辉般的幽光。
幽光笼罩之下,旺财体内那狂暴冲突的三股力量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变得滞涩、缓慢。尤其是那缕漆黑魔气,在封魔印幽光的照耀下,如同冰雪遇阳,发出“滋滋”的声响,开始迅速消融、净化!而玄阳造化露的至阳之力与旺财本身的混沌之力,也在这幽光的调和下,冲突减弱,开始尝试性地融合。
旺财的痛苦嘶吼逐渐平息,身体表面的裂痕停止扩张,暗金色的眸子重新恢复清明,虽然依旧疲惫,但那股被魔气侵蚀的暴戾混乱感正在快速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