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的风卷着纸钱灰掠过老城区的巷口,吴驰宇蹲在斑驳的墙根下,黑夹克的袖口沾着湿冷的泥土。他指尖捏着半片断裂的骨笛,笛身上细密的孔洞还在渗出淡青色的阴气,与他掌心麒麟血散出的暖意相抵,激起细碎的白汽。
“驰宇,法医刚发来报告。”凌烬凤撑着伞走过来,平板电脑的光映亮她微蹙的眉,“这三天失踪的七个流浪汉,失踪前都在这附近听到过笛声,有人说像极了小时候听祖母唱的安魂调。”她顿了顿,点开一张现场照片,“发现骨笛的垃圾桶里,还检测到了微量的尸油。”
吴驰宇站起身,将骨笛碎片揣进符纸袋。巷子深处的槐树上挂着几盏褪色的红灯笼,是附近老人为了祭奠亡者挂的,此刻灯笼穗子无风自动,在地上投出扭曲的影子,像无数只勾人的手。
“骨笛引魂,尸油固魄。”他望向巷子尽头那座废弃的钟表厂,锈迹斑斑的铁门上缠着枯萎的爬山虎,“有人在养‘夜游神’。”
凌烬凤迅速调出钟表厂的资料:“民国时期这里是日军的物资仓库,战败前一把火烧了,据说烧死了上百个劳工,尸骨都没清理干净。”她指尖划过屏幕上的卫星图,“厂内有座钟楼,地基正好压在老城区的龙脉节点上。”
话音未落,巷子里突然飘来断断续续的笛声,咿咿呀呀像孩童啼哭,听得人头皮发麻。吴驰宇猛地按住腰间的黑渊秦皇剑,剑鞘上的龙纹骤然发烫——他能感觉到,无数阴冷的气息正从四面八方涌来,顺着笛声的方向往钟表厂聚集。
“走!”他拽着凌烬凤往钟表厂跑,刚靠近铁门,就见门缝里渗出粘稠的黑雾,雾中隐约有无数人影在晃动,全是缺胳膊断腿的形态,显然是惨死的冤魂。
“这些是被骨笛引来的孤魂野鬼。”凌烬凤掏出一叠黄符,指尖夹着符纸在空中快速划过,“养夜游神需要用七七四十九个枉死者的魂魄献祭,今天正好是第四十九天!”
吴驰宇拔剑出鞘,黑渊秦皇剑的金光劈开黑雾,露出铁门后那条通往钟楼的路。路面铺满了干枯的骸骨,脚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两侧的厂房窗户里,挤满了瞪着空洞眼眶的鬼影,正随着笛声的节奏轻轻摇晃。
“小心脚下!”他突然将凌烬凤拽向自己,两人刚躲开,原本站立的地方突然裂开个深坑,里面伸出无数惨白的手,抓着坑沿往外攀爬。
“是当年被烧死的劳工!”凌烬凤认出那些鬼影身上的破布,正是民国时期的工装样式,“他们的尸骨被埋在地基下,怨气被骨笛唤醒了!”
笛声突然变得急促,钟楼顶端传来“哐当”一声巨响,整座厂房开始剧烈摇晃。吴驰宇抬头,只见钟楼的穹顶裂开道缝隙,一只覆盖着黑毛的巨手从缝里伸出来,指甲泛着青黑色,足有半人高。
“夜游神要成型了!”他体内的麒麟血疯狂翻涌,顺着手臂注入黑渊秦皇剑,剑身在夜色中爆发出赤红的光芒,“烬凤,去钟楼底层!那里一定有吹笛人,毁掉骨笛的本体!”
“那你呢?”凌烬凤看着那只不断挣扎的巨手,掌心沁出冷汗。
“我去拖住它。”吴驰宇将符纸袋塞给她,里面是那半片骨笛碎片,“跟着碎片的阴气找,注意安全。”他不等凌烬凤回应,纵身跃起,踩着摇晃的钢架朝钟楼顶端冲去。
黑渊秦皇剑的剑光接连劈开扑来的鬼影,吴驰宇的格斗技巧在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脚步在倾斜的钢架上辗转腾挪,剑尖始终精准地刺向鬼影的要害。但那些被骨笛控制的冤魂仿佛不知疼痛,前赴后继地涌上来,很快就在他手臂上留下几道深可见骨的抓痕。
“滚开!”他低喝一声,麒麟血顺着伤口喷涌而出,在身前炸开一片血雾。那些鬼影碰到血雾瞬间惨叫着消散,暂时清出一片空地。
与此同时,凌烬凤已经冲进钟楼底层。这里堆满了废弃的齿轮,正中央摆着个石制祭台,台上插着一支完整的骨笛,笛口对着穹顶的裂缝,旁边跪着个穿道袍的老者,正闭着眼睛念念有词,手里还在往骨笛上滴着什么液体——正是尸油。
“是玄清观的前任观主!”凌烬凤认出老者的道袍,“三年前他因修炼邪术被逐出山门,没想到躲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