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骨鬼们发出刺耳的嘶鸣，纷纷抓起摊位上的阴物朝两人砸来。骨珠、血帕、黑发梳……这些东西在空中化作各种各样的邪物，有长着翅膀的蜈蚣，有拖着长尾的蜥蜴，还有半人半兽的影子，密密麻麻地扑了过来。
吴起灵脚尖点地，带着韩舒芙往后退到石门前，背靠着冰冷的石壁，减少腹背受敌的可能。他左手护着她，右手挥剑，黑渊秦皇剑的金光在身前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所有扑来的邪物尽数斩碎。
“起灵，它们的骨头缝里有符！”韩舒芙突然喊道，她刚才看到一只养骨鬼被劈开时，骨头里掉出了张黑色的符纸，符纸上用白血画着诡异的符号。
吴起灵立刻注意到这点。这些养骨鬼的脊椎骨里都嵌着黑符，符纸随着鬼火的跳动微微发亮，显然是被人操控的。而操控它们的人，很可能就是鬼市真正的主人。
“舒芙，找黑符的位置！”他一边格挡，一边喊道，“黑渊秦皇剑能破符，但需要精准的攻击！”
韩舒芙立刻集中精神，目光在养骨鬼群中穿梭。她的视力极好，能在混乱中准确捕捉到那些嵌在脊椎里的黑符。
“左边第三个，胸口位置！”
吴起灵毫不犹豫，手腕翻转，黑渊秦皇剑化作一道金虹，精准地刺入那只养骨鬼的胸骨。“嗤”的一声，黑符在金光中燃起黑烟，养骨鬼的骨架瞬间散架，散落一地的骨头很快化作齑粉。
“右边第二个，脖子后面！”
“最前面那个，天灵盖！”
韩舒芙的指令清晰而准确，吴起灵的剑招则快如闪电。一人指挥，一人攻击，配合得默契无间。养骨鬼们一个个倒下，石室内的阴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弱，油灯的光芒也明亮了几分。
最后一只养骨鬼被斩碎时，尖嗓子摊主——那具最开始说话的骨架，突然怪笑起来：“好本事……不过你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鬼市的主人已经在等着你们了……”
它的话音未落，整个石室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地面裂开一道道缝隙，涌出浓稠的黑色雾气。吴起灵立刻将韩舒芙抱进怀里，用后背挡住飞溅的碎石。等震动平息，那些养骨鬼的残骸和摊位都消失了，石室中央出现了一道向下的阶梯，阶梯尽头隐约能看到一点幽蓝的光。
“这是……通往鬼市最深处？”韩舒芙从他怀里抬起头，发丝有些凌乱，脸颊因为刚才的震动泛着红晕。
吴起灵松开她，却没立刻移开手，只是扶着她的肩膀，确认她没受伤才道：“应该是。刚才那些养骨鬼，只是守门的杂兵。”
他低头看向她，刚才她那句“我有喜欢的人了”还在耳边回响，麒麟血带来的灼热感迟迟未退。他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却看到韩舒芙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肩膀上，眼神突然变了。
“起灵，你的伤口！”
吴起灵低头看去，刚才被红鬼斧风扫中的肩头，蓝夹克的裂口处渗出了暗红色的血，那些血滴落在地上，竟没有渗入阴土，而是像活物般蠕动着，聚成了一个诡异的符号——和养骨鬼骨头里的黑符一模一样。
“这是……”他心头一沉，一股阴冷的气息顺着伤口往上爬，比之前任何一次阴气侵蚀都要猛烈。
韩舒芙立刻掏出包里的护身符，想贴在他的伤口上，却被他拦住了。
“别碰。”他按住她的手，眼神凝重，“这血有问题，可能是刚才养骨鬼的阴气渗进去了。”
他能感觉到，那股阴冷气息正在试图压制体内的麒麟血，两种力量在血脉里冲撞，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但他不能在这里倒下，尤其是在韩舒芙面前。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体内的躁动，握紧黑渊秦皇剑，剑尖指向那道通往深处的阶梯。
“不管坚定，“但你如果害怕，可以留在这里等我。”
韩舒芙看着他发白的脸色，看着他紧抿的嘴唇，突然摇了摇头，伸手替他理了理被汗水打湿的额发。她的指尖很凉，恰好缓解了他额头的灼热。
“我说过，有你在，我不怕。”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颗石子投进他的心湖，漾起圈圈涟漪，“而且，你受伤了，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
吴起灵看着她清澈的眼睛，突然说不出拒绝的话。他点了点头，黑渊秦皇剑的光芒在阶梯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阶梯，幽蓝的光芒越来越亮，隐约能听到水流的声音，还有……若有若无的歌声，像是无数女子在低声吟唱，凄婉而诡异。
而吴起灵肩上的血痕，在幽蓝的光线下，正缓缓蔓延，像一条暗红色的蛇，悄无声息地爬向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