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老宅的朱漆大门还留着昨夜打斗的痕迹,铜环上的饕餮纹被煞气侵蚀出细密的黑斑。吴起灵踩着青石板路往里走,蓝夹克的袖口还沾着韩氏大厦带出来的黑色粘液,黑渊秦皇剑在剑鞘里微微震颤,像是在呼应庭院深处的阴邪气息。他能感觉到脚底传来的寒意,比大厦里的青焰更阴鸷,顺着脚踝往骨缝里钻——这是被阴碑镇压过的地脉才有的反应。
“起灵,这边。”韩舒芙的声音从月亮门后传来,她换了身便于行动的黑色冲锋衣,手里捧着本线装古籍,正是显现出新字迹的《镇邪秘录》。书页上的朱砂字还带着湿意,最末页画着座倒立的石碑,碑顶刻着“艮”字,与之前青铜令牌上的“坎”字形成诡异的呼应。“管家说,后院的古井今早突然冒黑水,井底就竖着这么个东西。”
吴起灵跟着她穿过抄手游廊,后院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那口百年老井的井口裂成蛛网状,黑色的井水正顺着裂缝往外渗,在青石板上积成蜿蜒的小溪,溪水里漂浮着无数细小的白色骨片。而井壁内侧,果然嵌着块半露的石碑,碑面刻满扭曲的符文,顶端的“艮”字泛着青灰色的光,与《镇邪秘录》上的图案分毫不差。
“艮属土,主停滞。”韩舒芙快速翻着古籍,指尖划过“阴碑锁土,尸骸为基”的字句,声音发紧,“这是用四十九具孩童骸骨混合朱砂浇筑的,每道符文都对应着个被锁的生魂。”她突然指向碑底,那里有个拳头大的孔洞,正往外冒着丝丝黑气,“书上说,阴碑的阵眼就在孔洞里,藏着块镇魂骨。”
话音未落,井里突然传来孩童的啼哭声,凄厉得像是指甲刮过玻璃。吴起灵猛地将韩舒芙拽到身后,黑渊秦皇剑“噌”地出鞘,赤色剑光劈向井口——他最擅长的剑指技法此刻凝在剑尖,麒麟血的灼热顺着剑身蔓延,逼得黑气不敢靠近。“是骨门的‘婴煞’,用枉死孩童的怨气喂养的。”他低喝着侧踢井沿,青石板应声碎裂,飞溅的石块撞在阴碑上,竟被符文弹了回来。
“硬闯不行。”韩舒芙突然想起什么,从冲锋衣口袋里掏出个锦盒,里面装着三枚铜钱剑,“这是太爷爷留下的法器,能暂时镇住怨气。”她正要上前,却被吴起灵按住肩膀。他的掌心滚烫,蓝夹克下的肌肉绷得像拉满的弓,显然在蓄力——这是他动用格斗术的前兆。
“你护住阵眼方向。”吴起灵突然脱掉外套扔给她,露出里面黑色的紧身背心,肩胛骨处的麒麟血印记正泛着淡红色,“阴碑怕阳刚之气,尤其是近身搏杀的血气。”他没等韩舒芙回应,突然助跑两步,左脚踩着井沿借力,右脚带着破空声踹向阴碑侧面。这记侧踹用了格斗术中的卸力巧劲,配合麒麟血的灼热,竟在碑面踹出道裂纹。
孩童的啼哭声瞬间尖锐十倍,井里的黑水剧烈翻涌,浮出无数只苍白的小手,抓向吴起灵的脚踝。他反应极快地旋身避开,左拳攥紧成锤,带着劲风砸向裂纹处。“破!”拳锋触到石碑的瞬间,麒麟血突然爆发,赤色光纹顺着拳头蔓延,将裂纹撕成蛛网。阴碑剧烈震颤,符文上的青光忽明忽暗,像是随时会熄灭。
“起灵小心!”韩舒芙突然将铜钱剑掷过来,剑串在空中划出金色弧线,精准钉在只抓向吴起灵后颈的小手。那小手瞬间化作黑烟,井里却窜出更多的婴煞,密密麻麻地爬满井壁,青灰色的小脸在黑气中若隐若现。
吴起灵顺势抄起地上的半截青石板,运用格斗术中的格挡技巧,将石板横在身前。婴煞撞在石板上,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却前赴后继地涌来。他突然瞥见阴碑顶端的“艮”字,那里的青光最盛,显然是符文的核心。“舒芙,用火符!”
韩舒芙立刻从随身的法器袋里摸出黄纸符,指尖沾着朱砂快速画符。她虽是千金出身,却跟着长辈学过基础的符箓术,此刻凝神聚气,符纸竟自发燃起金色的火焰。“去!”她将火符掷向阴碑顶端,火焰撞上“艮”字的瞬间,阴碑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符文上的青光寸寸碎裂。
就是现在!吴起灵眼中精光暴涨,猛地将青石板往前一推,借着反作用力纵身跃起,黑渊秦皇剑在半空划出赤色弧光。他没有直接劈砍,而是用剑脊重重砸向之前踹出的裂纹——这是他结合格斗与剑术的独创技法,既能避开婴煞的纠缠,又能集中力量破碑。
“咔嚓!”阴碑从裂纹处断裂,黑色的粘液混合着细小的骨片喷涌而出。吴起灵趁机探身抓住碑底的孔洞,指尖触到块冰凉的硬物,正是《镇邪秘录》记载的镇魂骨。他刚要将骨头拽出,阴碑断裂处突然伸出只枯瘦的手,死死攥住他的手腕。
那只手泛着青灰色,指甲缝里嵌着暗红色的血垢,与骨山祭祀残骸上的痕迹如出一辙。吴起灵能感觉到刺骨的寒意顺着手臂蔓延,竟让麒麟血的灼热都滞涩了几分。“骨门祭司?”他厉声喝问,另一只手成拳,带着格斗术的寸劲捣向那只手的肘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