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碾过最后一段碎石路时,韩舒芙攥着衣角的手指终于松开。车窗外的城市霓虹渐次亮起,将吴起灵蓝夹克上的褶皱照得分明,他正低头用碘伏擦拭胸口的伤口,麒麟血凝结的淡金色痂片遇药微微泛光,像层薄脆的琥珀。
“还疼吗?”她递过干净的纱布,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皮肤,对方肌肉瞬间绷紧的弧度让她心跳漏了半拍。
吴起灵摇摇头,抓起纱布胡乱缠了两圈:“麒麟血在修复肌理,这点伤不算什么。”他发动汽车汇入车流,余光瞥见韩舒芙手腕内侧那枚淡红色的骨花纹身,“血印没再发烫?”
“刚才在山脚下的时候闪过一次红光。”韩舒芙捋起袖子,那朵蜷缩的骨花像是活物般微微起伏,“就像……在回应什么。”
吴起灵的指节在方向盘上轻轻叩击。从骨山下来时,他腕间的血印也曾有过异动,当时搜救队的探照灯正扫过崖壁,那红光与探照灯的频率诡异重合。他掏出手机翻出协会刚发来的文件,屏幕上滚动着近三个月来的异闻报告——七宗失踪案,五起离奇死亡,案发地点都在兽皮地图标注的红点附近。
“明天去查城南那处废弃剧院。”他将手机扔给副驾,“地图上第一个红点就在那里,三个月前报过闹鬼,协会派去的人再也没回来。”
韩舒芙指尖划过屏幕上剧院的照片,泛黄的海报上,穿着戏服的女人笑容诡异,眼角的胭脂红像未干的血:“我让助理调过资料,这剧院民国时是个军阀的私宅,后来改成刑场,据说地基
越野车刚拐进韩舒芙公寓楼下的小巷,吴起灵突然踩下刹车。刺耳的摩擦声中,巷尾的垃圾桶旁闪过道黑影,那影子佝偻着背,脖颈以不符合常理的角度扭转,正死死盯着他们的车窗。
“坐着别动。”他推开车门时,秦皇剑-红焰麒麟已握在手中,剑鞘上的红焰麒麟纹在夜色里泛着微光。蓝夹克被夜风掀起,露出缠在胸口的纱布,纱布边缘渗出的血珠落地瞬间,巷砖缝隙里突然钻出数根惨白的指骨。
“起灵小心!”韩舒芙在车里喊道。
吴起灵侧身避开指骨的穿刺,剑柄狠狠砸向黑影的后脑。那东西发出类似金属摩擦的怪响,转身时露出张覆盖着鳞片的脸——和骨山黑袍人胸口的鳞片一模一样,只是这张脸上没有眼睛,只有两个不断蠕动的肉瘤。
“骨侍。”他低喝一声,秦皇剑-红焰麒麟骤然出鞘,赤金色的剑光劈开夜风,将袭来的指骨斩断。断裂的指骨落地化作齑粉,黑影却借着这空档扑到车边,肉瘤里突然喷出两道粘稠的黑液。
韩舒芙及时升起车窗,黑液砸在玻璃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她看着吴起灵与黑影缠斗的身影,突然想起公文包里的护身符——那是上次吴起灵在公司楼下给她的,用桃木心裹着他的麒麟血。
就在她摸出护身符的瞬间,手腕上的骨花突然剧烈发烫。红光透过衣袖映在车窗上,黑影像是被烫到般怪叫着后退,吴起灵抓住这瞬间的破绽,剑刃精准地刺入对方咽喉处的鳞片缝隙。
赤金色的火焰顺着剑刃蔓延,将整具黑影包裹其中。鳞片在火焰中卷曲脱落,露出里面缠绕着黑线的骨架,那些黑线遇火发出凄厉的尖叫,很快化为灰烬。最后只剩颗拳头大的颅骨落在地上,眼窝深处还残留着丝缕黑气。
吴起灵用剑尖挑起颅骨细看,发现颅底刻着与血印相同的符文。他反手将颅骨掷向墙角,秦皇剑-红焰麒麟隔空一指,赤金色的剑气瞬间将其击得粉碎。
“这东西是冲着血印来的。”他拉开车门坐进来,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硫磺味,“骨师虽然死了,但血契能召来更多骨侍。”
韩舒芙把发烫的手腕凑过去,骨花的红光正逐渐褪去:“它刚才好像在害怕护身符。”她将桃木护身符递给他,符纸边缘的麒麟血印记还在微微发亮。
吴起灵指尖拂过符纸,眼神沉了沉:“麒麟血能克制骨山怨气,但血印会暴露我们的位置。今晚不能住这里了,去协会的安全屋。”
安全屋在老城区的一栋民国洋楼里,院墙爬满爬山虎,铁门把手上挂着块“牙科诊所”的褪色木牌。推开门时,守屋的老李正用桃木签串着黄纸符,见他们进来,立刻把手里的符串往墙上一挂:“可算来了,刚监测到你们那边有怨气波动。”
老李是协会的元老,脸上的皱纹里总嵌着符灰,他盯着两人手腕的血印啧啧称奇:“骨山秘契的血印,五十年没见过了。当年你师父处理湘西骨患时,手腕上也长过这玩意儿。”
吴起灵动作一顿:“我师父?”
“忘啦?你刚入协会时,老陈不是给过你本《驱邪要术》?那是你师父的手稿。”老李转身从保险柜里翻出个铁盒,“他临终前托我给你留了样东西,说等你遇上骨山的事再拿出来。”
铁盒打开的瞬间,股清冽的檀香扑面而来。里面铺着块暗红色的绒布,放着半枚青铜令牌,令牌上雕刻的麒麟纹与秦皇剑-红焰麒麟如出一辙,只是边缘有道明显的断裂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