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老宅的雕花铁门在夜色里泛着冷光,铜环上的饕餮纹被岁月磨得光滑,却仍透着镇宅的威严。吴起灵拽开车门时,蓝翔夹克的袖口蹭过车门锁,带起一串火星——空气中的阴气已浓到能引燃阳气,这在繁华都市里简直是异数。
“曾祖父去世后,这宅子就没住过人了。”韩舒芙的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回响,在空荡的庭院里格外突兀。她抬手推开正屋大门,一股混着尘埃与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但每月都会请人来打扫,按理说不该这样……”
话音未落,客厅墙上那面巨大的穿衣镜突然“嗡”地一声震颤起来。镜面原本蒙着防尘布,此刻竟自行滑落,露出里面涌动的黑雾。吴起灵眼疾手快,一把将韩舒芙拽到身后,左手按在腰间的秦皇剑-红焰麒麟剑柄上,剑鞘上的火焰纹瞬间亮起:“别碰任何反光的东西,柳承宇没说谎,全城的镜子都是阵眼,而这里是总开关。”
他的话音刚落,镜面黑雾里突然伸出无数只惨白的手,指甲泛着青黑,抓挠着镜边的雕花镜框,发出刺耳的刮擦声。韩舒芙下意识攥住他的衣角,指尖触到蓝翔夹克下紧实的肌肉,心头莫名安定了些:“起灵,这些是……”
“被锁魂阵困住的生魂。”吴起灵抽出秦皇剑-红焰麒麟,赤色剑气劈在镜面,激起一片金红交错的火花。黑雾里的手瞬间缩回,镜面却泛起涟漪,映出无数张痛苦扭曲的脸——正是今晚各区碎镜事件中被卷入的市民,“锁魂阵通过镜面吸收生魂的阳气,再汇到这里,看样子是要用来温养什么东西。”
他注意到镜面右下角有块模糊的光斑,像是被什么东西遮挡住了。走近细看才发现,镜框内侧刻着圈细密的符文,与之前在废弃工厂看到的北斗反位阵纹如出一辙,只是这里的符文更复杂,边角还嵌着几粒暗红色的碎玉。
“是血玉碎片。”韩舒芙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碎玉,“曾祖父说过,血玉能聚阴养煞,当年柳月就是用它炼制邪器,才被玄门中人联手镇压。”
话音刚落,镜面突然剧烈晃动,黑雾中缓缓升起个模糊的人影。那人影穿着旧式旗袍,长发垂落,身形与韩舒芙竟有几分相似,只是周身缠绕着浓郁的黑气,五官在雾中若隐若现。
“韩家……血脉……”人影发出嘶哑的声音,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百年之约已到,该还东西了……”
吴起灵将韩舒芙护在身后,秦皇剑-红焰麒麟直指镜面:“你是柳月的残魂?附在血玉碎片上苟活百年,就为了祸乱人间?”
“祸乱?”人影发出凄厉的笑,黑雾猛地向外扩张,客厅里的玻璃杯、金属相框、甚至窗台上的鱼缸,凡是能反光的物件都泛起黑雾,“当年我与韩松涛约定共享血玉,他却用计夺宝,害我被天雷劈得魂飞魄散!这百年怨气,难道不该讨回来?”
随着她的嘶吼,所有反光物件里都伸出黑手,密密麻麻地爬向两人。吴起灵脚尖点地,拉着韩舒芙后退到八仙桌旁,长剑横扫,赤色剑气将扑来的黑手斩断,断口处冒出黑烟:“韩家先祖的错,自有韩家后人弥补,但用无辜者的生魂泄愤,就是你的不对!”
他突然想起柳承宇说过“用韩家血脉献祭”,猛地看向韩舒芙胸前的玉坠。玉坠此刻正泛着白光,与镜面的黑气遥遥相对,竟像是在互相牵引。
“舒芙,摘玉坠!”
韩舒芙刚解下玉坠,镜面人影就发出一声尖啸,黑雾中伸出条粗壮的黑藤,直取她手中的玉坠。吴起灵早有准备,左手捏拳,麒麟血在拳锋凝聚成金色光团,狠狠砸在黑藤上:“想动她,先过我这关!”
“砰”的一声闷响,黑藤被砸得炸开,黑雾中溅出几滴暗红色的液体,落在地板上竟腐蚀出几个小洞。人影的声音染上怒意:“麒麟血?难怪敢管我柳家的事!今天就让你和这丫头一起,成为血玉的祭品!”
镜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无数面小镜子从缝隙中飞出,在空中组成个巨大的镜阵,将两人围在中央。每面镜子里都映出韩舒芙的脸,只是那些“韩舒芙”眼神怨毒,嘴角淌着黑血,正用指甲抠挖着镜面,似乎想从里面爬出来。
“这是镜中煞,”吴起灵将韩舒芙护在怀里,后背抵着八仙桌的桌沿,“用你的恐惧和血脉做引,一旦被它们缠上,魂魄就会被拖进镜中永世不得超生。”
他突然注意到韩舒芙的手腕在流血——刚才后退时被碎玻璃划伤了,血珠滴在地板上,竟被镜面吸了进去。那些镜中煞顿时变得兴奋,抠挖镜面的速度越来越快,镜面的裂痕也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