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楼下的梧桐叶被秋风卷着打旋，吴起灵站在窗边看着那片落叶坠地，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沿。后背的伤口已经结痂，麒麟血带来的愈合能力远超常人，医生今早查房时反复确认他各项指标正常，才松口让他提前出院。
“真不用司机送？”韩舒芙拎着他那件洗干净的蓝翔夹克走过来，袖口还沾着点没洗净的机油渍——那是上次在汽修厂帮老王挪车时蹭上的，“你现在还不宜剧烈活动。”
“放心，走路还没废。”吴起灵接过夹克套上，熟悉的棉布质感贴着皮肤，比任何昂贵的西装都让他自在，“再说真遇上事，开车跑不如我两条腿灵活。”
他说着拍了拍后腰，黑金斩神刀被他用旧帆布包裹着背在身后，刀身与脊椎贴在一起，传来微凉的沉坠感。这把刀跟着他五年，从最初握不稳刀柄，到现在能闭眼拆装，早已成了身体的一部分。
韩舒芙知道拗不过他，从手包里拿出个小巧的定位器塞进他口袋：“这是韩氏最新研发的，信号穿透力强，遇到危险按侧面的按钮，我能第一时间收到。”
她指尖触到他掌心时，两人都顿了一下。吴起灵的手常年握刀、练拳，指腹布满厚茧，而韩舒芙的手细腻柔软，带着护手霜的清香气。他下意识想缩手，却被她轻轻按住。
“别逞强。”韩舒芙抬眸看他，眼里的认真像淬了冰的光，“猩红祭礼不是小事，那些人敢在金融大厦动手，就敢对你下死手。”
吴起灵喉结动了动，最终还是点了头。他转身往外走，蓝翔夹克的下摆扫过走廊的消毒水味，留下淡淡的机油和阳光混合的味道——那是属于他的、烟火气的味道。
走出医院大门，秋阳晒在身上暖融融的。街角的早餐摊飘来葱花饼的香气，穿校服的学生背着书包追跑打闹，一切都和平常没两样。可吴起灵知道，平静只是表象，昨夜黑袍人消散前那句“祭品已备，只待吉时”，像根刺扎在他脑子里。
他没回家，径直往城西的古玩街走。那里藏着个叫“藏珍阁”的老店，老板是个瘸腿的老头，据说年轻时也是驱魔行当里的人，后来折了条腿才退隐开店。
古玩街上午人不多，青石板路上散落着枯叶。藏珍阁的木门虚掩着，门环上的铜锈在阳光下泛着暗绿。吴起灵推开门，门上的铜铃叮当作响。
“稀客啊。”瘸腿老头坐在柜台后，手里把玩着个罗盘，浑浊的眼睛扫过他身后的帆布包，“黑金斩神刀都惊动了，看来城里不太平。”
“周老头，问你件事。”吴起灵走到柜台前，从口袋里摸出个透明袋，里面装着块黑袍的碎片，“这布料上的符号，你认识吗？”
周老头接过碎片，从抽屉里拿出个放大镜，眯着眼看了半晌，脸色渐渐沉了下去：“这是‘锁魂纹’，邪术里用来禁锢生魂的。看这纹路的陈旧度，至少浸了三十年阴气。”
“三十年？”吴起灵皱眉，“跟湘西祭坛有关吗？”
周老头放下碎片，从柜台下拖出个积灰的木箱，翻了半天找出本线装书。书页泛黄发脆，上面用朱砂画着些扭曲的符号，其中一个赫然和黑袍碎片上的锁魂纹一模一样。
“你自己看。”周老头指着书页上的注解，“猩红祭礼的前奏，就是用锁魂纹收集生魂，再用百鬼血祭开启祭坛。这邪术早在五十年前就被道门联手禁了，怎么会重现？”
吴起灵的指尖划过那行注解，指腹传来纸张粗糙的触感。他忽然想起父亲失踪前留下的日记，里面提到过“百鬼夜行，血祭开坛”，当时只当是寻常记录，现在想来恐怕另有深意。
“还有个事。”他抬头看向周老头，“你知道镇魂锣的下落吗？”
周老头的脸色猛地变了，手里的罗盘“啪”地掉在柜台上，指针疯狂打转：“你问这个干什么？那东西早就该彻底销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