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老城区的青石板路被傍晚的雨打湿,泛着幽冷的光。吴起灵踩着积水往前走,蓝翔夹克的袖口还沾着游乐园带出来的黑灰,黑魂素装唐刀在腰侧轻轻晃动,刀鞘与皮带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
“前面就是韩家老宅了。”韩舒芙撑着伞走在他身侧,高跟鞋踩在水洼里溅起细碎的水花,“这片老城区早就没人住了,三年前市政规划拆迁,只有我们家老宅因为是文物保护单位留了下来。”
雨幕中的老宅像一头蛰伏的巨兽,青灰色的砖墙爬满藤蔓,朱红色的大门漆皮剥落,门环上的铜锈在昏暗天色里泛着绿斑。吴起灵伸手推开门时,门轴发出“咿呀”的呻吟,一股混合着霉味与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里面的阴气比游乐园淡,但更精纯。”吴起灵指尖凝起灵力,在空气中划出道金色弧线,“这地方被人用阵法净化过,应该是你爷爷当年布下的。”
穿过前院的天井,正厅的木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红光。韩舒芙推开门时,两人同时愣住——原本应该积满灰尘的正厅里,竟然点着十几支白烛,烛火在穿堂风里摇曳,将供桌上的牌位照得影影绰绰。
供桌中央的牌位前,摆着个青铜香炉,里面插着三支未燃尽的香,青烟笔直地向上飘,在房梁处凝聚成一团淡淡的白雾。
“有人来过。”吴起灵走到供桌前,指尖拂过香炉边缘,沾起一点温热的灰烬,“香是半个时辰前点燃的,对方没掩饰行踪,像是故意留线索。”
韩舒芙看着供桌最上方的牌位,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名字,牌位材质暗沉,边缘刻着细密的符咒:“我爷爷从没跟我说过供桌最上面还放着牌位,而且这牌位的样式……不像是韩家先祖的规制。”
吴起灵突然按住她的肩膀,将她往身后拉了半步。几乎同时,供桌后的墙壁发出“咔哒”轻响,一块青砖墙无声滑开,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门,门内透出浓郁的阴寒之气。
“这里果然有问题。”他抽出黑魂素装唐刀,刀刃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跟紧我,别碰里面的任何东西。”
暗门后是陡峭的石阶,往下延伸的通道里弥漫着潮湿的寒气。韩舒芙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柱扫过两侧的墙壁,只见砖石上布满暗红色的印记,凑近了看,竟是用人血绘制的镇邪符咒。
“这些符咒是用朱砂混着糯米水绘制的,能暂时压制邪物的气息。”吴起灵摸着墙壁上的符咒,指尖传来刺痛感,“但现在符咒的颜色在变深,说明
走到底部时,通道豁然开朗,出现一个宽敞的石室。石室中央立着块三米高的黑色石碑,碑身上刻满金色的符文,符文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将周围的阴影逼退三尺。石碑前的地面上,散落着七根断裂的锁链,锁链的断口处还残留着焦黑的痕迹。
“是镇魂碑。”吴起灵的目光落在断裂的锁链上,眉头紧锁,“这些是玄铁锁链,专门用来锁住强大的邪物,现在被人用邪火熔断了,封印已经松动。”
韩舒芙突然指着石碑背面,声音带着颤音:“那里……那里有个人!”
光柱照过去,只见石碑后靠着个穿黑色中山装的老者,花白的头发凌乱地贴在额上,胸口插着一柄青铜匕首,鲜血浸透了衣襟。老者的眼睛圆睁着,脸上凝固着惊恐的表情,嘴角却诡异地上扬,像是在笑。
“是赵伯。”韩舒芙捂住嘴,强忍着才没叫出声,“他是我爷爷生前的管家,三年前说要回老家养老,怎么会……”
吴起灵蹲下身检查尸体,指尖刚碰到老者的皮肤,对方突然睁开眼睛,空洞的眼眶里流出黑色的液体,嘴巴猛地张开,露出两排尖利的牙齿,朝着他的喉咙咬来!
“小心!”韩舒芙惊呼着后退,却被地上的锁链绊倒。
吴起灵反应极快,左手闪电般捏住老者的下巴,格斗剑指凝聚的金光直刺对方天灵盖。“噗”的一声轻响,老者的身体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干瘪下去,化作一滩黑色的粘液,只留下那柄青铜匕首落在地上。
匕首的柄部刻着个扭曲的“罗”字,正是阴罗教的标记。
“他被炼成了尸傀。”吴起灵捡起匕首,眉头拧得更紧,“阴罗教不仅杀了他,还用他的尸体破坏封印。你看石碑上的符文,有几处已经暗淡了。”
话音刚落,石室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镇魂碑上的金光开始闪烁,像是接触不良的灯泡。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缝隙里渗出粘稠的黑雾,黑雾中隐约传来无数人的哭嚎声。
“封印要破了!”韩舒芙扶住摇晃的石碑,手机光柱扫过地面时,突然发现裂缝里伸出无数只苍白的手,正朝着石碑的方向攀爬,“这些是什么东西?”
“是被邪物吞噬的冤魂。”吴起灵将黑魂素装唐刀横在胸前,体内的麒麟血开始发烫,周身泛起淡淡的金光,“这邪物被镇压了百年,早就饿疯了,现在封印松动,它想借着这些冤魂的力量冲出来。”
他突然跃起,一刀劈向石碑左侧的裂缝,金光顺着刀刃涌入地下,裂缝里传来凄厉的惨叫,那些攀爬的手瞬间缩回,黑雾也淡了几分。
“韩舒芙,去拿供桌上的香炉!”吴起灵一边抵挡不断涌出的黑雾,一边喊道,“香炉里的香灰混着镇魂香的灵力,撒在裂缝上能暂时压制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