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取出朱砂,用指尖蘸着在吴起灵胸口画阵,嘴里念念有词。随着咒语声响起,天井四周的灯笼突然亮起,淡金色的光点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钻进八卦阵的纹路里,泛起柔和的光晕。
“摇铃!”李伯沉喝一声。
韩舒芙立刻摇动镇邪铃,清脆的铃声在天井里回荡,与咒语声交织成奇特的韵律。她看到那些金色光点渐渐融入吴起灵的身体,他紧绷的眉头慢慢舒展,脸色也恢复了些许血色。
就在这时,吴起灵的手机突然响了,刺耳的铃声打破了阵法的宁静。李伯咒语音调一乱,聚灵阵的光晕瞬间变得黯淡。
“谁这么不长眼!”李伯怒道。
吴起灵挣扎着想起身,却被李伯按住:“别动!阵法中断会走火入魔的!”
韩舒芙拿起他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划开了接听键,刚想说话,听筒里就传来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夹杂着一个阴冷的男声:“吴起灵,想知道二十年前你父亲为什么要封印鬼王吗?来东郊废弃电厂,我给你看样东西——关于血契的东西。”
“血契?”韩舒芙心头一震,刚想追问,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她看向吴起灵,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眼神锐利如刀:“他说什么?”
“对方约你去东郊废弃电厂,”韩舒芙把手机递给他,“还提到了……血契。”
吴起灵猛地坐起身,聚灵阵的光晕彻底散去,他胸口的朱砂阵瞬间变得黯淡。李伯在一旁急得跳脚:“你疯了!现在中断阵法,血脉反噬会更厉害!”
“血契不能等。”吴起灵抓起蓝翔夹克套上,动作虽快却带着不稳的踉跄,“那是我父亲和鬼王定下的契约,也是解开一切谜团的关键。”
他拿起黑魂素装唐刀,刀身在晨光下闪着冷冽的光:“韩舒芙,你回公司,按我说的查昆仑别院的资料。这里危险,别跟着我。”
“不行!”韩舒芙立刻反驳,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你现在状态不好,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再说,夜离的目标是你,说不定这就是调虎离山计,想趁机对韩氏下手。我们一起去,互相有个照应。”
她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苍白却依旧挺拔的身影,目光清澈而执拗:“我不是需要被保护的菟丝花,吴起灵。从你在昆仑山口把我拉到身后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吴起灵看着她,晨光透过天井的缝隙落在她脸上,把她眼底的担忧和坚定照得清清楚楚。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郑重:“小心点。”
李伯在一旁气得吹胡子瞪眼,从柜台里扔出一个黄布包:“拿着!里面是护心符和破邪符,关键时刻能保命!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吴起灵接住布包,对李伯拱了拱手:“谢李伯。”
两人快步走出木石居,越野车再次发动,这次的方向是东郊。韩舒芙握着方向盘,眼角的余光总能瞥见身旁的人——他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左手却始终握着黑魂素装唐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知道,东郊废弃电厂等待他们的,绝不会是什么简单的答案。那通提到血契的电话,更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诱饵是二十年前的秘密,而猎人,正躲在暗处,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车窗外的建筑越来越稀疏,渐渐被废弃的厂房和荒地取代。东郊的风带着铁锈和尘土的味道,吹得路边的野草疯狂摇晃,像是无数只挥舞的手臂。
吴起灵突然睁开眼,看向窗外那片灰蒙蒙的厂区轮廓,声音冷得像冰:“快到了。”
韩舒芙深吸一口气,踩下油门。越野车冲破弥漫的尘土,朝着那片藏着未知危险的废弃电厂,疾驰而去。而她紧紧握着方向盘的手心里,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