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在盘山公路上颠簸前行，车头灯劈开浓重的夜色，照亮前方被雨水浸湿的路面。吴起灵靠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时眉头仍微微蹙着，黑魂素装唐刀斜靠在座椅旁，刀鞘上的暗纹在颠簸中偶尔闪过一丝冷光。
“还有半小时就能到昆仑山口。”韩舒芙握着方向盘的手稳得很，即使路面坑洼，她也没让车有太大晃动，“刚才查了下，二十年前那个烂尾项目叫‘昆仑别院’，当时规划是建高端别墅区，后来挖到一半就停工了。”
吴起灵睁开眼，看向窗外。车已经驶离城区，两侧是连绵的山影，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挡，只有远处零星的村落灯火，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像几颗垂死的星子。空气中弥漫着湿冷的山风，还夹杂着一种若有若无的腥甜，那是阴气与血气混合的味道。
“把车停在山口外三百米的弯道处。”他突然开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蓝翔夹克袖口的拉链，“那里有片松林，能挡住阴气的感应。”
韩舒芙没多问，打了转向灯减速。她注意到吴起灵的呼吸比刚才平稳了些，脖颈处那淡淡的金色纹路似乎又清晰了几分，想来麒麟血正在慢慢修复他的耗损。刚才在地下停车场，他虽然解决行尸时看着轻松，但她清楚，连续作战对灵力的消耗极大。
车刚停稳，吴起灵就推门下了车。蓝翔夹克的衣角被山风掀起，他抬头望了眼昆仑山口的方向，那里的天空比别处更暗，云层像是被墨染过，隐隐有黑色的雾气在云层下游动。
“阴气很重，比韩氏大厦那边浓三倍。”他从后备箱拿出一个帆布包，里面装着黄符、朱砂和几枚铜钱剑，“等下进去后紧跟着我，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回头，更别碰任何东西。”
韩舒芙点头，从包里取出一件长款风衣披上，又把手机调成静音塞进兜里。她虽然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但常年处理公司事务的冷静让她没有显露半分慌乱，只是目光始终落在吴起灵的背影上，那身蓝翔夹克在阴森的山夜里，竟奇异地给了她一种安全感。
两人踏着没过脚踝的杂草往山口走，脚下不时踢到碎石，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山林里显得格外突兀。走了约莫十分钟，前方出现一片灰蒙蒙的建筑群轮廓，钢筋水泥裸露在外，像是被啃噬过的白骨，正是昆仑别院的烂尾楼。
“这里的地脉被破坏过。”吴起灵突然停步，蹲下身抓起一把土。泥土是不正常的灰黑色，凑近闻能嗅到一股腐朽的气息，“有人在这里动过手脚，把山的灵气截断了，所以才会成为阴气聚集的洼地。”
韩舒芙跟着蹲下，看着他指尖的泥土：“是建别墅的时候？”
“不像。”吴起灵将泥土捏碎，粉末从指缝漏下，“截断地脉需要特定的阵法，施工队做不到。更像是……有人故意选了这里，借施工的名义布置阵法。”
他站起身，黑魂素装唐刀被他握在手里，刀身与空气摩擦发出轻微的嗡鸣，像是在预警。两人往烂尾楼深处走，越往里走，阴气越重，韩舒芙甚至能感觉到皮肤泛起细密的寒意，呼吸都带着白雾。
突然，吴起灵猛地抬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往身后一拉。几乎同时，一道黑影从旁边的断墙后窜出，带着破风声直扑而来！
“小心！”
吴起灵侧身避开，黑魂素装唐刀顺势劈出，刀光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银线，精准地斩在黑影的脖颈处。只听“嗤”的一声，黑影发出刺耳的尖叫，化作一缕黑烟消散，空气中留下焦糊的气味。
“是影煞。”他喘了口气，额角渗出细汗，“比普通阴物厉害，能融入影子偷袭。”
韩舒芙心脏还在狂跳，刚才那一瞬间，她甚至看清了影煞脸上扭曲的五官，像是被活生生剥了皮。她下意识地抓紧吴起灵的衣角，蓝翔夹克的布料粗糙却很结实，让她慌乱的心绪安定了几分。
“跟着我的影子走。”吴起灵低声道，左手凝聚起灵力，指尖的金光在地面投下一道清晰的影子，“影煞不敢碰带灵力的影子。”
他放慢脚步，每一步都走得极稳，黑魂素装唐刀护在身侧，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烂尾楼里到处是断壁残垣，月光透过钢筋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些影子里似乎都藏着窥视的眼睛，让人头皮发麻。
走到中央一栋楼前时，吴起灵停下了。这栋楼比周围的建筑都高，虽然同样是烂尾状态，但入口处的门框上，竟残留着淡淡的朱砂印记，与韩氏大厦十七楼发现的符文有些相似，只是更加复杂。
“就是这里了。”他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韩舒芙忍不住捂住了口鼻。
一楼大厅里积满了灰尘，正中央的地面上却异常干净，像是刚被清理过。地上画着一个巨大的阵法，用暗红色的液体勾勒出诡异的纹路，细看之下，那些纹路竟与吴起灵脖颈处的麒麟纹有几分相似，只是更加邪异。
“是血祭阵。”吴起灵的声音沉得像冰，“用活人血绘制，能强行打开阴阳两界的通道。”
韩舒芙脸色发白，她终于明白那股血腥味是哪里来的了。阵法中央还躺着一具早已冰冷的尸体，穿着保安制服，正是韩氏大厦的安保部主管——那个在对讲机里说十七楼一切正常的人。
“他就是内鬼？”韩舒芙的声音有些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