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鬼力耗损带来的眩晕感直冲天灵盖，眼前都开始发黑。
金色符文带着霸道的力量撞上王沁竹的灵气屏障，发出刺耳的噼啪声。
那层坚不可摧、连尸山级攻击都能挡下的屏障，竟泛起了一丝细微的裂痕，正阳灵气也出现了短暂的紊乱。
王沁竹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诧异。
她可是实打实的修仙界合体境，换算到这个世界便是顶尖的烬国级。
她的灵气屏障的强度早已千锤百炼。
怎么短短几天时间，白頔的力量就已经能破开她的防御？
趁王沁竹灵气紊乱的间隙，白頔强撑着眩晕，操控剩余的影子化作数道粗壮的墨色长鞭，死死缠住了长剑的剑身。
符文之力与正阳灵气在剑身上僵持不下，空气里满是能量碰撞的滋滋声。
金色与墨色的光芒交织缠绕，迸发出点点火星。
白頔的脸色愈发苍白，毫无血色，鬼力和精神力的双重耗损让她阵阵眩晕，几乎要站立不稳。
而王沁竹的额角也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强行压制符文的反噬，也耗费了她不少心神，握着剑柄的手都微微泛白。
“你若再执迷不悟，执意滥杀，我今日便只能……”
王沁竹的话没说完，目光却瞥见白頔的影子忽然剧烈闪烁，像是风中残烛，随时都会溃散。
她仔细看去，才发现白頔眼底除了浓烈的恨意，深处还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绝望，像是被全世界抛弃后的孤注一掷。
那瞬间，王沁竹握着剑柄的手微微松动。
她想起餐馆副本里，那个沉默着保护她，走之后还不忘让其他的鬼照顾她的身影。
想起末城废墟上，两人短暂额见面、彼此扶持的瞬间。
心头的挣扎愈发强烈，雷光剑气渐渐收敛，灵气屏障的光芒也弱了几分。
白頔敏锐地察觉到她的迟疑，却没有趁机攻击。
她只是缓缓收回缠在剑身上的影子长鞭，指尖的金色符文光芒也渐渐黯淡下去。
她的身形晃了晃，靠在身后的废铁上才勉强站稳。
“怎么不动手了？”她面无表情地问，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只有掩饰不住的疲惫。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沁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反问道。
剑尖微微下垂，那股逼人的气势也收敛了不少。
“青，我的爱人。”白頔垂下眼帘，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千斤重的伤痛。
“就在我去副本执行任务的那几天，他被人围剿杀害了。”
“刘康在那个刽子手的名单上，所以我让他以命偿命。”
“另外一些人我还找不到，只能一通抹除。”
“……那你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地滥杀无辜！”
王沁竹无奈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还有几分复杂。
“你就会那几句屁话。”
“你知道她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吗？我就进了个副本，出来她就没了，没了！”
“我明明可以和她一起生活很久，但是她却因为一个可笑的、所谓的灾难，就被连坐吗，我能怎么办？”
“我现在就连觉都不敢睡，我怕一睡着，就看见她……”
王沁竹听着，缓缓收回长剑，垂在身侧。
周身的雷光彻底散去，只剩下正阳灵气在周身缓缓流转。
“我再放你三日时间，这三天里，我会尽力去找出刘康参与围剿青的证据。”
她的眼神依旧坚定，带着修仙者的原则与底线，“三日之后，若你仍执意以杀戮泄愤，而我也没找到半分他有罪的凭据……”
“那我必将出手净化掉你身，了结这段恩怨。”
白頔抬眸看她，眼底的戒备并未完全消散。
但她却缓缓点了点头，沙哑的声音清晰地吐出两个字：“三日。”
王沁竹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说一个字。
足尖一点地面，身形如流萤般掠出厂房，正阳灵气的光芒渐渐消失在远方的天际。
只留下白頔一人站在满地狼藉的炼钢厂里。
她身影单薄，影子在地面微微摇曳，带着未散的疲惫与决绝……
“就算找到了……你会站在我这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