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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针锋相对,寸步不让(1 / 2)

天幕的光芒彻底消散在应天的天际后,这座大明都城并未恢复往日的平静,反而陷入了一场更为激烈的暗流——朱标与朱棣的储位之争,从暗中掣肘彻底转向了明面上的全方位对抗。朱标凭借江南士族的财力与淮西旧部的兵力,处处阻挠南民北移新政,甚至暗中煽动河南移民哗变;朱棣则一边调集兵力平定移民骚乱,一边加急筹备下西洋的船队,试图用新政成果向朱元璋证明自己的能力。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将矛盾推向了乾清宫的御前。

这样剑拔弩张的局面持续了三个月,终于,这个火药罐子,在洪武十五年五月的一个清晨,在乾清宫内爆发了。

朱棣身着太子冕服,手持一叠厚厚的奏疏,大步流星地走进乾清宫。殿内的金色砖头被晨光映得发亮,朱元璋正坐在龙椅上翻阅军报,见朱棣进来,头也未抬,只淡淡道:“太子来了,何事如此匆忙?”

“父皇!”朱棣单膝跪地,将奏疏高举过头顶,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南民北移新政绝不能停!如今河南、山东已开垦荒地十万亩,安置移民十万余人,若是中途停下,之前所有的努力皆会付诸东流,移民也会因无地可种而引发骚乱!”

朱元璋放下军报,目光落在奏疏上,语气平静:“停下新政,也是为了稳定局势。江南那边动作频频纷争不断,江南的士族也多有不满,若是继续强行推行,恐生更大祸端。”

“祸端?”朱棣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甘,“父皇可知,如今下西洋船队从西洋带回的金银、香料,已占朝廷税收的五成!若是停下下西洋,不出三个月,国库必定空虚,内帑也难以支撑朝廷的庞大支出——官员俸禄、军队军饷、地方赈灾,哪一项不需要钱?”

朱元璋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眉头紧锁:“税收五成?咱怎么没看到内帑充盈?再说,没钱了不会印大明宝钞?咱当年定下宝钞之制,就是为了方便流通,你小子倒好,放着现成的宝钞不用,偏要依赖西洋来的金银!咱就不信,没了这劳什子新政,大明就会变天!缺钱?咱不是还有大明宝钞吗?没钱了就去印。”

“父皇!”朱棣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几分急切,“您难道不知道,现在洪武宝钞早已贬值!洪武八年,一百贯面值的宝钞能买一石粮食,可如今,一百贯宝钞只能买到洪武八年七成,甚至五成的粮食!百姓不愿用宝钞交易,商户也拒收宝钞,”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儿臣如今给官员发俸禄,已是一半宝钞、一半金银,即便如此,仍有不少官员抱怨俸禄微薄。若是全用宝钞,那些官员……”

“你等等!”朱元璋猛地打断朱棣,语气瞬间变得严厉,“咱不是早就下过诏令,官员俸禄以禄米、俸钞发放,只能用大明宝钞和粮食、布帛,哪个王八蛋敢用金银发放?”

朱棣深吸一口气,坦然道:“是儿臣下的令。以前朝廷没有足够的金银铜钱,只能用宝钞抵俸禄,可如今百姓不认可宝钞,官员拿着宝钞也换不到物资,若是不放宽金银交易的限制,只会让官员心生不满,甚至滋生贪腐。以前朝廷确实没有足够金银铜钱,可如今下西洋带回大量金银,民间又急需稳定的货币流通。既然宝钞开始不值钱了,不如逐步放宽金银交易限制,重新确立金银的货币地位,这样既能稳定物价,也能让官员安心任职。”

“放肆!”朱元璋猛地一拍龙椅扶手,茶杯中的茶水溅出,洒在金砖上,“朱棣!咱还没死呢,你居然敢越过咱直接下旨!你是不是以为天幕上说你是永乐大帝,咱就不敢动你?”

他站起身,走到朱棣面前,眼神锐利如刀:“那些狗官,你给他们金银干什么?他们既然当了大明的官,就得‘欲戴其冠,必承其重’!咱给他们的俸禄,足够他们一家老小吃穿用度,你给他们那么多钱,是想让他们贪赃枉法吗?这钱是朱家的,只能朱家人用,轮不到他们来分!”

朱棣也站起身,与朱元璋对视,眼中满是不甘:“陛下!儿臣理解您的苦心,可您定的俸禄确实太低了!一个普通的七品知县,一年俸禄只有九十石米,而且还不一定都是足额发放,所有的东西折算成宝钞还不够他支付衙役、师爷的例钱,更别说还要打点上峰、逢年过节送礼改善生活——您给的那点钱,根本不够!”

“朱老四!”朱元璋被气得脸色涨红,指着朱棣的鼻子骂道,“你是吃了火药,还是脑子被驴踢了?敢这么跟朕说话!朕告诉你,别说你现在还不是皇帝,就算你奉旨监国,朕给你的才是你的,朕不给你,你小子不能抢!”

他越说越气,声音也提高了几分:“你看看标儿还是太子的时候,从来不敢忤逆朕的意愿!你再看看你,处处忤逆咱的国策,咱要海禁,你要下西洋;咱禁止宦官干政,你非要找那个郑和,咱的《皇明祖训》,你改了多少了?你真以为你现在就是永乐大帝了?”

朱棣也被激起了火气,胸膛剧烈起伏:“少跟我来这一套!既然我不如大哥,那你当初干嘛废了大哥的太子之位?真把自己当什么慈父了?大哥监国四年,你给过他什么实际权力?他有自己的班底吗?你把淮西勋贵塞给他做班底,不就是怕他培植自己的势力,动摇你的皇位吗?”

他看着朱元璋,眼神中满是嘲讽:“朱鼻子插大葱——装象!你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千古圣君?你看看那些淮西勋贵,自从天幕播出洪武四大案后,又有哪个敢和你一条心?刻薄寡恩、自私自利、残暴嗜杀、表里不一,你也配自比李世民?姥姥!论行军打仗臣不怕你,论治国理政臣更比你强!”

“你……你……”朱元璋被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朱棣,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他从未想过,这个最像自己的儿子,竟然会用如此刻薄的话辱骂自己。

“来人!来人!”朱元璋猛地嘶吼起来,声音嘶哑。“都没听到吗?人都死绝了吗?”

殿外的侍卫听到呼喊,连忙冲进殿内,单膝跪地:“臣在!”

“传旨!”朱元璋的声音带着极致的愤怒,“太子朱棣,不服教化,忤逆君上,辱骂君父,罪大恶极!削去其监国之位,禁足东宫,无朕旨意,不得离开半步!”

朱棣看着朱元璋暴怒的模样,心中反而生出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决绝。他伸手解开腰间的玉带,猛地扯下身上的太子冕服,狠狠摔在地上,冕冠上的珠串散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不用下旨。”朱棣的声音冰冷,“臣现在就回东宫。你赐毒酒也好,赐三尺白绫也罢,臣在这里谢主隆恩,然后就去宗庙当着列祖列宗的面自尽请罪——这个皇位,你坐到底,千万别传给我!”

说完,他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乾清宫,留下满殿惊愕的侍卫内侍,与气得浑身发抖的朱元璋。说完他转身便走,背影决绝,没有丝毫留恋。殿内的侍卫们面面相觑,不敢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朱棣走出乾清宫。

朱元璋看着朱棣决绝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散落的太子冕服,一口气没上来,眼前一黑,“噗通”一声倒在龙椅上,晕了过去。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还在喃喃地骂着:“逆子……逆子啊……”

“陛下!陛下!来人啊,传太医啊!!”侍卫们惊慌失措,连忙上前搀扶朱元璋,一边派人去坤宁宫请马皇后,一边传太医院的御医。

坤宁宫内,马皇后正在为朱元璋缝制夏衣,听到侍卫的禀报,手中的针线“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连忙起身,快步赶往乾清宫,脸上满是焦急。

当马皇后赶到乾清宫时,御医已经在为朱元璋诊治,朱元璋脸色苍白,躺在龙椅上,气息微弱。马皇后走到龙椅旁,看着丈夫虚弱的模样,又看了看地上散落的太子冕服,眼中满是哀叹。

“皇后娘娘,”御医躬身禀报,马皇后挥手示意他继续。半个时辰后,太医终于收了手,躬身对马皇后道:“皇后娘娘,陛下是因怒火攻心,气血逆行导致昏迷,臣已为陛下施针开药,只需静心休养,避免再受刺激,便可痊愈。”

马皇后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太医退下,又命宫女守在殿外,不许任何人打扰,这才坐在床边,轻轻握住朱元璋的手,低声哀叹:“手心手背都是肉啊……老四也是,怎么能这么跟他父皇说话?本宫的五个儿子,老二朱樉、老三朱棡顽劣不堪,早已成了扶不起的阿斗;老五朱橚痴迷医药,不谙政事;老大朱标、老四朱棣,一个被废,一个被禁足,闹得头破血流……这就是得天下的代价吗?”

她想起年轻时,朱元璋还在濠州起义,一家人虽清贫,却其乐融融;如今朱元璋当了皇帝,坐拥万里江山,可孩子们却为了皇位,反目成仇,甚至不惜辱骂君父。马皇后心中一阵酸楚,泪水忍不住滑落,滴在朱元璋的手背上。

或许是感受到了妻子的泪水,朱元璋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马皇后,声音虚弱:“妹子……逆子……朱棣那逆子……”

“陛下,您别生气了。”马皇后连忙擦去泪水,轻声安慰,“老四也是一时冲动,等他冷静下来,定会前来向您请罪。您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朝政之事,暂且先放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