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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天家父子,先君再父(1 / 2)

这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朱棣心中激起千层浪。他自然知晓两位兄长的德性——秦王朱樉在封地强占民女、搜刮钱财,去年还因苛待下人被父皇斥责;晋王朱棡更是狂妄,前年竟私下派人行刺过弹劾他的御史,只是父皇念及骨肉亲情,压下了此事。这两人对太子之位早已虎视眈眈,若说他们会私通逆党陷害自己,绝非不可能。

可最让他心头一沉的,还是朱标。前太子虽被废为吴王,迁往杭州,可多年储君生涯积累的人脉与威望仍在。天幕播放靖难之役后,朱标虽表面顺从,可朱棣曾在奉天殿见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不甘。若是朱标暗中布局,利用胡惟庸余党搅乱朝局,再嫁祸给秦王或晋王,甚至直接除掉自己这个现任太子,未尝没有夺回储位的可能。

“此事若真牵扯到那几位,处理起来便棘手了。”徐妙云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她走到朱棣身边,眼神中带着担忧,“父皇对子女素来宽容,尤其是对吴王,废太子时便曾犹豫再三。若是查出来真有几位嫡亲皇子牵涉其中,父皇是杀是赦?杀,则伤骨肉亲情,动摇宗法;不杀,则国法难容,恐引发朝臣不满。更重要的是,一旦追查,消息泄露出去,会让天下人觉得天家内乱。”

朱棣点了点头,他比谁都清楚其中的利害。毛骧作为亲军都指挥使,若是贸然查下去,一旦触碰到天家核心,无论结果如何,都难逃被牺牲的命运;可若是不查,胡宁逍遥法外,背后的泄密者继续潜伏,日后还会有更多针对他的阴谋,甚至威胁到父皇。

他看向毛骧,语气变得格外严肃:“临江府的事,你暂时不要再管,所有线索与审讯记录,全部封存,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包括指挥使司的人。你回府后,闭门谢客,就当此事从未发生过——防止打草惊蛇,也避免你成为众矢之的。”

毛骧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殿下这是在保护他,连忙躬身道:“臣遵旨!只是胡宁与那‘张大人’仍在逃,若是不追查,恐留有后患。”

“后患自然要除,但不能由你出面。”朱棣走到地图前,手指落在临江府的位置,“孤会暗中派张玉带人前往江南,以巡查海防的名义继续追查,张玉是孤的亲信,行事谨慎,不易引人怀疑。你只需将张谦的行踪、黑色马车的特征等线索整理好,暗中交予张玉便可。”

说到此处,朱棣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你回去后,让蒋瓛继续留在临江府,以普通百姓的身份监视张谦,有任何动静,直接通过密信禀报张玉,切忌与朝中任何人接触——蒋瓛是新锐,根基不深,不易被人注意,或许能查出更多线索。”

毛骧心中一暖,殿下不仅考虑到了追查逆党的事,还为他与蒋瓛安排好了退路,这份周全让他愈发敬佩,连忙道:“臣谢殿下体恤!臣定会妥善安排,绝不让殿下失望!”

待毛骧退下后,徐妙云走到朱棣身边,轻声道:“殿下这么做,是想将此事控制在自己手中,避免被父皇或其他皇子察觉?”

“是,也不是。”朱棣转过身,看着徐妙云,“一方面,父皇年事已高,若是知晓天家内部可能有叛逆,恐怕会动怒伤体;另一方面,此事若是让其他皇子知道我们在追查,定会从中作梗,甚至杀人灭口。由张玉暗中处理,既能避开耳目,也能让我们掌握主动权——毕竟,查出背后之人,不仅是为了自保,更是为了大明的稳定。”

他走到窗边,看着庭院中随风摇曳的梧桐叶,又道:“而且,我们需要时间。张玉前往江南需要时间,蒋瓛监视张谦需要时间,孤也需要时间梳理朝中关系,看看究竟有多少人牵涉其中。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引火烧身。”

徐妙云点了点头,伸手握住朱棣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两人都安心了几分:“殿下放心,东宫这边,我会继续清查余党,同时加强守卫,绝不让人有机可乘。另外,我会让人留意宫中近侍的动向,若是真有陛下身边的人泄密,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朱棣反手握住她的手,眼中露出一丝暖意:“有你在,孤便安心。此事虽难,但只要我们夫妻同心,步步为营,总能查清真相,揪出幕后之人。”

毛骧离开东宫后,并未直接返回亲军都指挥使司,而是调转方向,直奔乾清宫。他深知临江府之事牵扯重大,即便朱棣已给出部署,也必须向朱元璋禀报——毕竟现在朱元璋才是大明的掌权者,任何涉及天家内部的隐患,都需皇帝知晓,否则日后若真出了纰漏,他即便有十颗脑袋也不够赔。

此时的乾清宫内,朱元璋刚与马皇后商议完云南的粮草调配,正坐在龙椅上闭目养神,殿内只余两名太监垂首侍立,大气不敢喘。毛骧走到殿门口,整理了一下官服,轻声道:“臣亲军都指挥使毛骧,求见陛下。”

“进来。”朱元璋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威严。

毛骧躬身走入殿内,“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撑地,声音恭敬:“臣毛骧,自临江府返回,特来向陛下禀报追查逆党之事。”

马皇后见毛骧归来,脸上露出几分关切,对朱元璋道:“陛下,毛指挥使一路辛苦,不如先赐座,让他慢慢说。”

朱元璋睁开眼,摆了摆手:“不必,让他跪着说。临江府之事进展如何?胡宁抓到了吗?”

毛骧垂着头,避开朱元璋的目光,缓缓开口:“回陛下,臣抵达临江府后,根据逆党供词,查到了胡惟庸余党的联络点,也摸清了临江府知府张谦与逆党的关联。可就在臣准备动手围剿时,联络点内的逆党已被人灭口,现场线索也被烧毁,未能抓到活口。臣派人追查灭口之人的行踪,只查到一辆黑色马车,却未能追上,目前胡宁仍在逃,张谦也暂无异动。”

他刻意隐去了蒋瓛的猜测与天家内部泄密的可能,只拣选了追查过程中的客观事实禀报,语气平淡,仿佛只是一场普通的线索中断。

马皇后听完,皱了皱眉:“竟有此事?看来逆党在江南的根基确实不浅,竟能如此迅速地灭口。毛爱卿,你接下来打算如何做?”

毛骧连忙道:“回娘娘,臣已命人暗中监视张谦与临江府的可疑人员,也会继续追查黑色马车的下落,定能尽快找到胡宁的踪迹,不辜负陛下与娘娘的信任。”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目光始终落在毛骧身上,眼神深邃,让人看不出情绪。他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既然线索断了,那你便先回指挥使司,继续清查京城内外的逆党,临江府之事暂且交由其他人处理。”

“臣遵旨。”毛骧躬身应道,心中却暗自松了口气——看来陛下并未察觉他隐瞒了关键信息。

马皇后见事情交代完毕,便起身对朱元璋道:“陛下,时辰不早了,您也该歇息片刻,臣妾先回坤宁宫,晚些再来看您。”朱元璋点了点头,马皇后便带着宫女离开了乾清宫。

殿门关上的瞬间,朱元璋的眼神骤然变冷,语气也沉了下来:“毛骧,你跟在朕身边多少年了?”

毛骧心中一紧,连忙道:“回陛下,臣追随陛下,至今已有十余年。”

“十余年……”朱元璋冷笑一声,“十余年的时间,朕还以为你早已学会对朕说实话,没想到今日竟也学会了藏藏掖掖。你以为你不说,朕就不知道临江府之事另有隐情?”

毛骧的身子猛地一颤,额头瞬间渗出冷汗,连忙磕头道:“陛下恕罪!臣……臣并非有意隐瞒,只是此事尚无确凿证据,臣不敢妄言,恐惊扰陛下。”

“尚无确凿证据?”朱元璋站起身,走到毛骧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汇报东宫遇刺案时,言简意赅,句句要害;今日汇报临江府之事,却拖泥带水,只说表象,避重就轻。你以为朕老了,看不清你的心思?妹子看不出来,是因为她不熟悉你的话术,可咱对你的脾气秉性,比你自己都清楚!你脱裤子咱就知道你是拉屎还是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