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白光亮起,浮现的是朱棣登基后召见宗室藩王的场景。画面中,周王朱橚、齐王朱榑等藩王身着亲王冕服,跪在奉天殿内,朱棣从龙椅上走下,亲手将他们扶起,语气温和:“诸位弟弟,此前允炆无故削藩,委屈了你们。如今朕继位,恢复祖制,你们的爵位与封地,皆可复原,日后安心就藩,共享大明太平。”朱橚、朱榑等人闻言,纷纷叩首谢恩,脸上满是感激。旁白沉稳的声音响起:“朱棣自身乃是藩王出身,深知宗室对皇权的影响。登基后,他对宗室采取‘安抚为主,削权为辅’的策略——建文帝曾以‘谋逆’为由,将周王朱橚、齐王朱榑等藩王贬为庶人,朱棣即位后,立刻以‘恢复祖制’为旗号,恢复这些藩王的爵位与封地,甚至额外赏赐金银绸缎,以此换取宗室对新政权的支持,稳定宗室内部秩序。”】
【画面切换至藩王府邸,几名锦衣卫校尉正在清点藩王的私兵数量,将超出规定的士兵全部编入中央军;同时,地方官员手持朱棣的诏令,向藩王宣读:“亲王不得干预地方行政,不得私自任免官员,不得擅自征收赋税,如有违反,严惩不贷。”旁白继续说道:“虽恢复了藩王的爵位与封地,但朱棣并未放松对藩王的管控。他明确规定,藩王不得拥有私兵(仅允许保留少量护卫),不得干预地方政务,不得与地方官员勾结,甚至限制藩王之间的往来。通过这些隐性措施,朱棣逐步将藩王的‘军事权’‘行政权’收归中央,既安抚了宗室情绪,避免了宗室叛乱,又防止了藩王势力再度膨胀,重蹈‘靖难’覆辙。”】
看到天幕上朱棣对宗室的“安抚与削权”之策,奉天殿内的亲王们反应各异。
周王朱橚站在宗室队列中,脸上满是无所谓的神色。他与朱棣同为马皇后所生,一母同胞,自幼关系亲近,且他素来不擅长兵事政务,平日里只喜欢研究医术与农学,对权力本就没有太多欲望。在他看来,只要能保住亲王的爵位与俸禄,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朱棣收不收他的权力,根本无关紧要,而且哥哥那么喜欢他,看见他受了四年的苦绝对会好好补偿他。“四哥此举,倒是稳妥,既能让咱保住体面,又不用担心咱犯过错,挺好。四哥做事有分寸,绝不会亏待我,”朱橚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几分信任。
秦王朱樉与晋王朱棡则站在一旁,神色复杂。他们二人素来身体好,常年无病,可却走在了父皇和四弟前面,心中暗自思忖:“能不能活到四弟登基那天都难说,还谈什么权力?先顾好自己的身体再说吧,至少老四绝对不会亏待兄弟们。”对他们而言,现如今天幕上的内容更像是“与己无关的后事”,并未过多在意。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心中暗自点头。起初还对朱棣的举措颇为认同——“恢复祖制”安抚宗室,既顾全了亲情,又稳定了政权,确实是明智之举。可当天幕画面中出现“藩王私兵被收编”“严禁干预地方行政”的场景时,他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自己分封诸子为藩王,本是为了让他们“拱卫中央、监管地方”,若是藩王连军事权、行政权都没有,与普通贵族又有何异?
“老四这是……怕宗室叛乱啊。”朱元璋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几分复杂。他既理解朱棣的顾虑——毕竟朱棣是通过“靖难”登基,自然担心其他藩王效仿,可又觉得此举违背了自己分封藩王的初衷。他当初分封诸子为藩王,本就是为了“屏卫皇室”,可建文帝的削藩手段太过激进,才引发了“靖难之役”。朱棣的做法,既恢复了藩王的待遇,又隐性削权,既符合“祖制”的名义,又避免了权力旁落,确实比建文帝高明得多。“老四这招‘明安抚,暗削权’,倒是懂得平衡,”朱元璋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认可。越看老四越顺眼,朱允炆,人比人该死,货比货得扔,日后的朱棣他没教过怎么做帝王尚且如此出色,为啥他教了六年的朱允炆……
文武百官也纷纷议论起来。徐达躬身道:“陛下,太子殿下此举,既稳定了宗室,又巩固了皇权,实属高明。宗室藩王本是皇室屏障,但若权力过大,便会成为隐患,太子殿下的做法,恰好解决了这一矛盾。”
李善长也附和道:“起奏陛下,臣以为魏国公所言极是。纵观历朝历代,宗室造反藩王叛乱屡见不鲜,太子殿下是藩王出身自然最明白其中的道理,通过‘安抚’与‘削权’相结合的方式,既避免了流血冲突,又维护了皇权稳定,实在是明智之举。”
【天幕画面骤转,从朱棣的“削藩”举措,直接切换到明朝中后期的宗室场景。画面中,大量身着宗室服饰的人聚集在王府内,吃喝玩乐,挥霍无度;府外,百姓们流离失所,土地被宗室兼并,官员们拿着账簿,满脸愁容地向皇帝奏报:“陛下,宗室人口已达百万,每年所需俸禄、土地不计其数,朝廷财政早已入不敷出,连军饷都难以筹措啊!”旁白的声音带着几分批判:“朱元璋分封诸子为藩王时,规定藩王及后裔享有‘世袭罔替’的爵位与俸禄——亲王每年俸禄万石,郡王两千石,甚至连最低等的宗室子弟,也能获得一定的钱粮补贴。除此之外,朝廷还需为藩王修建府邸、划拨土地,且宗室拥有‘兼并土地、免除赋税’的特权。这一制度,在初期并未显现弊端,可随着宗室人口的激增,弊端逐渐暴露——截止到明末,朱家子孙已达上百万,每年消耗的财政收入占朝廷总收入的一半以上,成了名副其实的“天下养猪”,严重拖累了明朝的财政,成为明朝灭亡的重要原因之一。”】
【天幕画面陡然一转,浮现出明朝中后期的场景:大量宗室子弟身着华丽服饰,在王府中饮酒作乐,而宫外则是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的景象。画面中出现一组数据:“洪武年间,明朝宗室人口约58人;永乐年间,增至127人;嘉靖年间,突破1万人;万历年间,增至15万人;明末,朱家子孙已达上百万。”旁白的声音带着几分严厉的批判:“朱元璋制定的藩王制度,存在致命缺陷——藩王及后裔享有‘世袭罔替’的爵位和俸禄,朝廷需为其提供土地、钱粮、府邸等,且藩王可合法兼并土地、免除赋税。随着宗室人口激增,明朝中后期的财政被严重拖累——万历年间,全国财政收入约400万两白银,而宗室俸禄支出就占了近300万两;到了崇祯年间,宗室俸禄更是成为朝廷无法承受的负担,大量钱粮被宗室消耗,导致边防废弛、民生凋敝。”】
【画面切换至朱元璋制定藩王制度的场景,年轻的朱元璋坐在案前,写下“宗室世袭罔替,永享富贵”的字样,旁白继续批判:“朱元璋制定藩王制度的初衷,是为了让子孙后代不再挨饿受冻,让藩王‘屏卫皇室、监管地方’。可他忽略了一个关键问题——这一制度仅依赖藩王‘遵法守礼’的道德约束,并未建立有效的监督或削权机制。一旦中央皇权薄弱,拥有实权的藩王便有能力发动叛乱(如‘靖难之役’);而即便没有叛乱,宗室的‘世袭罔替’也会像蛀虫一样,不断侵蚀朝廷的财政,最终拖垮整个王朝。像一些宗室为了多拿钱粮,就埋着头一个劲生孩子,这样下来就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当天幕直接批判藩王制度的弊端,甚至指出其是“明朝灭亡的重要原因”时,朱元璋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眼中满是怒火与不甘。
他一开始还能强撑着辩驳:“咱分封藩王,是为了子孙后代不受苦!是为了让藩王替咱监管地方,防止官员作乱!咱哪里错了?”可随着天幕不断列举“宗室人口百万”“财政入不敷出”“土地兼并严重”等具体弊端,他的辩驳越来越无力。他深知天幕披露的是后事,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可作为制度的制定者,他无法接受自己的心血被如此否定——他可以认错,但绝不能容忍自己的面子被这样踩在地上。
“胡说!一派胡言!”朱元璋猛地一拍龙椅,高声怒骂,“咱的藩王制度,是为了大明万年基业!怎么会拖垮大明?天幕这是在污蔑咱!污蔑大明!”他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脸色从通红转为铁青。
朱棣站在殿下,看到父亲怒极攻心的模样,心中一紧,连忙对身边的内侍说道:“快!去太医院请太医,让太医在殿外候着,随时准备诊治!”内侍不敢耽搁,快步跑出殿外。
文武百官也纷纷劝道:“陛下息怒!天幕所言未必属实,不过是后世臆测罢了!”可朱元璋根本听不进去,他骨子里既有帝王的自负——认为自己制定的制度完美无缺,又有农夫乞丐出身的自卑——害怕别人否定他的能力与功绩。天幕的批判,恰好击中了他的痛点,让他陷入了暴怒与自我怀疑之中。
【天幕并未因朱元璋的暴怒而停止,反而继续播放,将矛头对准了朱元璋的另一项核心举措——废除丞相制。画面中,朱元璋坐在案前,面前堆着如山的奏章,他熬夜批阅,眼中满是疲惫;一旁的胡惟庸站在殿内,神色傲慢,正与官员们勾结,篡改奏章内容。旁白的声音响起:“为加强皇权,朱元璋在洪武十三年以‘胡惟庸案’为由,直接废除了传承千年的丞相制度,将相权拆分至吏、户、礼、兵、刑、工六部,由皇帝直接掌管六部事务。这一举措,短期内确实强化了皇权,避免了丞相专权的隐患(如胡惟庸擅权欺下瞒上),可也带来了严重的弊端——皇帝的政务负担急剧增加,朱元璋在位时,每天需批阅两百多份奏章,处理四百多件政务,即便熬夜工作,也难以应付;后续皇帝无力承担如此繁重的政务,不得不依赖内阁(初期为殿阁大学士)辅助,甚至重用宦官,为明朝中后期的宦官专权(如魏忠贤专权)和内阁争权(如严嵩、张居正与其他阁臣的斗争)埋下了隐患。”】
【画面切换至明朝中后期,宦官王振、刘瑾、魏忠贤先后专权,内阁与宦官为争夺权力互相倾轧,朝堂一片混乱。旁白继续批判:“为缓解政务压力,朱元璋不得不设立殿阁大学士(内阁前身),让其辅助处理政务。可这一妥协为明朝中后期的隐患埋下伏笔——内阁虽无实权,却可通过‘票拟权’影响皇帝决策,逐渐形成‘内阁专权’;而皇帝为制衡内阁,又不得不依赖宦官,导致‘宦官专权’(如王振祸乱朝纲、魏忠贤阉党乱政)。废丞相制不仅降低了行政决策的效率(皇帝一人难以兼顾所有事务),还破坏了‘皇权-相权’的制衡,让明朝政治陷入‘要么皇帝累死,要么权臣\/宦官乱政’的困境。”】
【天幕随即转向吏治,画面中浮现出“剥皮实草”的酷刑场景:几名官员被剥去皮肤,填上稻草,悬挂在衙门外示众;同时,胡惟庸案、蓝玉案的卷宗被一一展开,上面记录着“株连数万人”的字样。旁白的声音带着几分沉重:“为整顿吏治,朱元璋颁布《大明律》和《大诰》,推行‘剥皮实草’‘凌迟’等极端酷刑,并制造‘胡惟庸案’‘蓝玉案’等大型政治冤案,株连数万人。此举虽在短期内遏制了腐败,让官员不敢轻易贪腐,但长期来看,却造成官僚集团人人自危、士气低落——官员因畏惧刑罚,不敢主动处理政务,遇事推诿塞责,反而影响了行政体系的正常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