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杨平安心中一动。
他空间里那些长势极好的稻子和小麦,再过一阵就能收获了,无论是留作种子还是作为额外的粮食来源,都是极好的。
而且,他依稀记得,就在明后年,一种适合本地土壤的土法沤肥技术会被推广开来,他或许可以借着“从书上看到”的名义,提前“提醒”一下。
他放下扫帚,走过去,语气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看似不经意的提议:
“满囤叔,我前些天去公社,听人闲聊,好像别的地方有种土法子沤肥,效果听说不错,就是费点功夫。
要不,我回头找找相关的书看看?还有,种子的事儿,咱们能不能跟公社再争取争取,或者看看附近哪个大队有好的,咱们拿东西跟人换点?”
杨满囤眼睛一亮,看向杨平安:“平安认得字,会看书?好啊!你要真能找到那沤肥的好法子,那可是给队里立大功了!
种子的事儿,我再跑跑公社,想想办法。”
杨平安腼腆地笑了笑:“我也就瞎看看,不一定成。反正试试呗,总比干着急强。”
“对,试试好,试试好!”杨满囤像是抓住了根稻草,又跟杨大河聊了几句,便急匆匆地走了,显然是去琢磨换种子的事了。
等杨满囤走远,杨大河看着儿子,目光里带着赞许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平安,你现在是越来越有主意了。”
杨平安扶住父亲的胳膊,帮他慢慢站起来活动:
“爹,咱家日子好过了,我也盼着咱村都好。大家都好,才是真的好。”这话说得朴实,却让杨大河心中感慨万千,
只觉得儿子是真的长大了,心也宽。
接下来的几天,杨平安借着去公社中学找四姐冬梅(名义上是关心姐姐学习,实则是处理一些空间里产出的少量草药或野味)的机会,
或是去废品收购站“淘书”的由头,开始有意识地寻找农业技术方面的书籍。
他当然知道具体方法,但需要一个合理的来源。
同时,他意识在空间里,更加细心地照料那些稻子,小麦和草药。
空间里产出的人参和何首乌,年份在外界看来已经相当不错,但他并不急于大量出手。
怀璧其罪的道理他懂,偶尔拿出一株品相一般的,通过可靠的渠道换些紧俏的票证和现金,慢慢改善家里的生活,
才是长久之计。大姐夫王建国和二姐夫沈向西,都是潜在的、可以谨慎利用的“可靠渠道”,尤其是二姐夫家,
既然送了药酒,后续一些合理的、不引人怀疑的“交易”或许也能进行。
他就像一只勤恳的蜘蛛,以杨家为核心,以空间和“先知”为丝,开始小心翼翼地编织着一张细密而牢固的网。
这张网,既要能兜住家庭的幸福,也要能在时代的浪潮中,为他们争取到更多的安稳和发展的空间。
冬日的暖阳懒洋洋地洒在院子里,杨平安看着正在慢悠悠打着一套简易军体拳的父亲杨大河,心中充满了成就感和对未来的谋划。
不过一年多的光景,父亲的变化堪称脱胎换骨。
记忆里那个被伤病和生活压垮、形如槁木的四十岁汉子,如今身板挺直,面色红润,眼神锐利,一招一式间,侦察连长的底子依稀可见。
母亲孙氏更是乌发再生,容颜焕发,看上去年轻了十岁不止。
灵泉与空间产出的滋养,效果斐然。
看着父亲眼中重燃的、属于战士的锐气与活力,杨平安知道,让父亲继续困在这小院里,是对他生命的浪费。
四十岁,对于经历过血火考验的军人而言,正值当打之年。
直接回归部队希望渺茫,但另一个方向在杨平安心中清晰起来——公安局。那里需要父亲这样意志坚定、经历过战火考验的骨干。
这事,或许能在过年姐夫们来访时运作一番。
而“安家”,则是他早已为父母备好的另一份惊喜。
晚饭后,一家四口照例围坐在炕头。杨平安没有绕圈子,直接从怀里取出一个崭新的、硬皮的小本子,郑重地放在炕桌上。
“爹,娘,有件事,该跟你们说了。”
孙氏和杨大河疑惑地看着那个小本子,封面清晰地印着三个字——房产证。
“这是……?”杨大河伸手拿过,翻开,户主一栏,赫然写着他“杨大河”的名字。
地址是县城东街的一处二进院子。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全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平安,这……这是怎么回事?!”
孙氏也凑过来看,虽然认不全上面的字,但“杨大河”和那个大红印章她是认识的,
顿时也慌了神:“平安!你哪来的钱?你可不能做犯法的事啊!”
杨平安早就料到父母会是这个反应,他神色平静,语气沉稳:“爹,娘,你们先别急,听我说。
这钱,是我这一年多来,靠卖山货、药材,一点点攒下来的,每一分都来得正道,你们放心。
那院子,我看了很久,位置、格局都合适,就咬牙买下来了。”
他顿了顿,看着父母依旧惊疑不定的神色,继续解释道:“咱们这老屋,实在住不开了。
大姐二姐成了家,往后回来,难道还挤在这小屋里?
三姐在厂里住宿舍,条件差不说,回家也不方便。
我就想着,咱们家该换个窝了。”
“那……那也不用买这么大的院子啊!”孙氏还是觉得像做梦一样。
“娘,”杨平安声音柔和下来,“院子是二进的,宽敞。我都规划好了,正房您和爹住,东西厢房,大姐二姐回来各有地方住,
我和三姐四姐也都有自己单独的房间。里面的家具,我这段时间也陆陆续续都置办齐了,炕席、衣柜、桌椅板凳,都是新的,直接就能住人。”
他描绘的景象让孙氏一时怔住,喃喃道:“都有……都有自己的房间?”这对于一辈子挤在矮小祖屋里的她来说,简直是无法想象的宽敞。
杨大河摩挲着房产证上自己的名字,心情复杂无比。
激动、欣慰、还有一丝为人父却要靠年幼儿子置办家业的赧然。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目光锐利地看向儿子:“平安,你跟爹说实话,
这买房置业的钱,来路真的干净?没惹什么麻烦?”
“爹,我保证,干干净净。”杨平安迎上父亲的目光,坦然坚定,
“您儿子没那么大本事做坏事,就是运气好,碰上了几桩合适的买卖,攒下了这点家底。
这院子,写您的名字,就是咱们老杨家的根业!”
最后这句话,彻底击中了杨大河的心。根业!他杨家,终于在县城有了自己的产业!
这不仅仅是遮风避雨的住所,更是家族振兴的象征。
“好!好!好!”杨大河连说三个好字,重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眼眶有些发热,“我杨大河的儿子,有出息!爹……爹谢谢你!”
孙氏也抹起了眼泪,却是喜悦的泪水。她拉着杨平安的手:“我儿受苦了,偷偷干了那么多事,爹娘都不知道……”
“娘,不苦,为了咱们家,值得。”杨平安反握住母亲粗糙的手,
“咱们争取过年前就搬进去!在新家,热热闹闹过个年!也让三姐从厂里搬回来住!”
“搬!过年就搬!”杨大河一锤定音,脸上洋溢着多年未见的豪情和希望。
看着父母脸上那混合着激动、喜悦和对未来无限憧憬的神情,
杨平安心中一片温暖。安家之事已定,接下来,就是为父亲的“立业”之路筹谋了。
这个家,在他的守护下,正一步步走向他期望中的模样——安稳、富足、充满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