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生死,也不过在陆知节一言间。
背对着那边的哀嚎,陆知节被下属推着轮椅离开了处决现场。
当天夜里下了一场小雨,冲散了青石板上的血迹,也打湿了窗外的海棠。
陆知节在房间里一个人挑灯未眠,翻读着各地易兑坊送来的账本。
对这部分比较重要的记录,他总是亲力亲为。
因为夜色稍寒,陆知节披上了单衣,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落的自在,有着这样的奏乐,陆知节翻着账本也饶有趣味。
不知不觉中,门前石阶上,点滴到天明。
陆知节看了一晚的账本,此刻也想休息一下,按了按眉心把账本随手放下,便转动轮圈,驱动轮椅出了门。
因为是想一个人散散心,他这次出去没有带人。
独自来到城外的河边,此时已经入夏,河边的柳树枝繁叶茂,垂丝如瀑,绿意盎然。
微风经过时拂动丝绦,再配上雨后的清新空气,陆知节就静静地坐在这里,感受这份柔美的生机。
不一会儿,一点窸窣的声音打破了这份静谧。
陆知节偏头望去,却看见了一只白色的狐狸。
“嗯?”
陆知节本来还疑惑这是哪来的狐狸,但一看到它蓬松的大尾巴和宝石般闪烁的眼睛,就当即顾不了那么多了。
“嘬嘬嘬……”
陆知节尝试发出声音吸引狐狸过来。
是的,因为陆知节见过太多宣誓忠诚于他却又被利益引诱堕落的人,所以他早已看透了人性。
而越是看透人性的险恶,他就越喜欢单纯的小动物。
所以见到这只狐狸,他的第一想法就是:喜欢,想拐回家。
其实在他真正的府邸里他养了好几只狸奴,那些可爱的小精灵也算他生活中的抚慰剂了,只是这次他是出来视察,所以没把它们带上。
这次看到这只狐狸,他更是心痒难耐,恨不得一把抓住——挼它的毛!
当然了,对于陆知节的声音引诱,白狐只是端坐在那里注视着他,不向前一步,也不向后一步。
这搞得陆知节挺尴尬的,毕竟他又不是正常人,要是他转着轮椅过去,很难说狐狸会不会被他惊走。
于是他也只能待在那里看着白狐,一人一兽在原地互相大眼瞪小眼。
还好没过多久,就有三个人从大路走了过来,离他们越来越近。
虽然已经猜到它大概率有主人,陆知节还是略显遗憾地看着白狐朝着来人中的那位女性奔去。
水泠月俯身一手撑着膝盖,一手点了点逐月的湿漉漉的鼻头:
“叫你去探路你去干什么了!嗯?”
逐月嘤嘤地叫着一边围着水泠月的小腿打圈,似是在撒娇,水泠月的脸上也是浮现出笑意,把狐狸抱了起来。
怀里抱着白狐,水泠月看向前方那位坐着轮椅的年轻男人问道:“这位公子……这是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