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一动,我立刻收手。
源炁往脚下灌,双腿扎进骨片里稳住身子。这动静不对,不是塌方也不是地震,是阵法在转。骨片像齿轮一样滑动,发出咔咔声,整片地面开始重组。
洛璃反应快,直接掏出玉瓶,丹火一点,瓶口封蜡炸开,洒出一股白雾。那雾一散,我脑子清楚了不少。刚才那一瞬间,有种被人往识海里塞血块的感觉,恶心又发胀,现在总算压下去了。
雷猛没等我说话,已经抡起锤子砸向两边肉壁。砰的一声巨响,墙抖了一下,反弹的力道震得他手臂发麻。他啐了一口:“这墙吃劲!”
“别打了。”我低喝,“越打它越硬。”
这墙是活的,刚才那一击,肉壁不仅没破,反而渗出黑血,顺着裂痕往外冒。空气里顿时多了股腥臭味。
我盯着中央高台。
那半截断刀还在颤,嗡鸣声越来越急。刀身残留的气息和我体内的残碑熔炉有感应,青火烧得噼啪响。这东西不简单,不是普通的兵器残骸。
身后传来微弱的喘息。
是那个叛徒。
他还活着,倒在墙角,手腕上的血基本止住了,脸色惨白如纸。我看了一眼,走过去把他拖到角落,从酒囊里倒出一粒温养气血的丹药,塞进他嘴里。
他喉咙动了一下,咽了下去。
眼睛猛地睁开。
嘴唇发抖,声音断断续续:“血兽王……它醒了……守着血刀全技……不能碰那刀……会引它出来……”
话没说完,人又昏过去了。
我站起身,碎星剑胚握紧。
血兽王?名字听着就不是善茬。
但现在已经没得选。门被封死了,后路断了,只能往前走。
“雷猛,别站太前。”我低声说,“等它出来再动手。”
雷猛咧嘴:“怕啥,大不了干一架。”
“这不是你能扛的对手。”我看他一眼,“听我的。”
他哼了一声,退了半步,控器阵已经在背后展开,三百六十种材料悬浮空中,随时能结盾。
洛璃也往后撤,七枚玉瓶浮在身前,丹火藏在瓶底,只露一丝红光。
我们三人呈三角站位,我把中间位置让了出来。
因为我知道,第一个冲出来的,一定是冲我来的。
果然。
高台后的岩体开始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从地面延伸到顶部。血光从缝里透出来,照得整个大厅泛红。
接着,脚步声响起。
一步,地面震一次。
两步,骨片阵图的血纹亮到极致。
第三步,一个庞大的身影走出。
我抬头看去。
那东西身高接近三丈,全身覆盖暗红色鳞甲,四肢粗壮如柱,爪子嵌进地面,每根都有手臂那么长。脑袋像狼,但比狼大十倍,獠牙外翻,滴着黑血。双眼赤红,没有瞳孔,只有两团燃烧的血焰。
它站在高台前,低头看着我们。
一股威压扑面而来,像是有千斤重石压在胸口。雷猛膝盖一弯,差点跪下,赶紧用锤子撑地。洛璃脸色发白,手指掐住瓶身才没后退。
我没动。
残碑熔炉里的青火突然暴涨,源炁自动往经脉里灌。这股压力确实强,但还压不垮我。我从小在荒山猎狼,师父教的第一课就是——越是凶物,越不能露怯。
它盯着我看了几秒。
忽然张嘴,低吼一声。
声波撞上肉壁,整条通道剧烈震动,顶部落下大片血渣。更糟的是,那些黑血顺着墙壁流下来,在地面汇成小溪,往骨片阵图里渗。
阵图的光更亮了。
“它在充能。”洛璃咬牙说,“这阵法靠血运转。”
我点头。
难怪要守在这里。这地方根本就是它的窝,每一寸都是陷阱。
“宝库在哪?”我问。
话音刚落,血兽王身后的岩体缓缓分开。一块赤红石门浮现出来,高五丈,宽三丈,表面刻满扭曲血纹。门中央有个凹槽,形状像手掌。
需要血祭开门。
但这门离高台太近,血兽王就站在前面,想靠近就得先过它这一关。
“不能硬抢。”我说,“我来引它走位,你们找机会绕后。记住,别碰地上的骨片——那是阵眼。”
雷猛皱眉:“你一个人?”
“它认气息。”我看了一眼断刀,“我身上有它讨厌的东西。”
刚才熔炉的反应很明显,这把断刀和血兽王同源,但它排斥刀上的外来气息。而我斩过这刀,还吞了它的刀意,残碑熔炉里还煨着那股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