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哼了一声,锤子扛肩,不再说话,但眼神还是不服。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也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们不是来拼命的,是来破局的。
我回头看了眼身后那些修士。
他们还在议论,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慌。有人已经开始悄悄往后退,有人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刚才那个喊哥哥失踪的年轻人,抱着头蹲在地上,浑身发抖。
恐惧已经在蔓延了。
这不是单纯的害怕,是系统性的压制。让人不敢动,不敢想,甚至连逃都不敢大声喘气。
这就是敌人想要的效果。
让他们怕,让他们传,最后让所有人都绕着走。
可越是这样,越说明里面有问题。
我摸了摸眉骨上的疤。
师父当年说过一句话:最凶的地方,往往最安静。真正的杀招,不在明处,在你看不见的节奏里。
我现在要做的,不是冲,是等。
等夜深,等人少,等那个最合适的时机。
“都别动。”我对洛璃和雷猛说,“原地戒备,不动如山。”
洛璃收起书,默默检查玉瓶。
雷猛虽然不爽,但也站定位置,锤子横在胸前,眼睛盯着海面。
我站在最前面,双脚分开与肩同宽,手搭在剑柄上。
风吹过来,兽皮袍猎猎作响。
残碑熔炉里的青火缓缓燃烧,煨着白天吸收的零散气息,慢慢转化成源炁。这点量不多,但足够支撑一次爆发。
我不急。
我能等。
身后那些修士还在低声说话,声音断断续续。
“你说……会不会有人活着出来?”
“怎么可能,三天了,一个都没见回来。”
“我听说北边还有两队人马埋伏着,是不是也在打这地方主意?”
我耳朵动了一下。
北边?
我和雷猛对视一眼。
看来不止我们盯上了这里。
正想着,洛璃忽然轻声说:“空气变了。”
我立刻抬头。
果然。
刚才还只是淡淡的腐味,现在空气中多了一丝腥甜,像是铁锈混着糖浆的味道。闻久了脑袋有点晕。
我伸手拦住雷猛,不让他往前。
“别吸。”我说,“有毒,但不是致命那种。是让人迟钝的。”
洛璃迅速从药囊里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三粒灰色药丸。“闭气丹,含着能撑两柱香。”
我和雷猛各自接了一颗放嘴里。
味道苦得直皱眉。
我盯着血海。
它还在动。
波纹一圈接一圈,像是呼吸。
突然,海面中央裂开一道缝。
不大,也就一尺宽,深不见底。
缝里冒出一股黑烟,扭曲上升,在半空凝成一个人形轮廓。
没有脸,没有五官,只有一团模糊的影子,飘在那里,对着岸边所有人,缓缓抬起一只手。
指向我们这边。
我瞳孔一缩。
残碑熔炉猛地一震!
青火轰然窜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