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从酒囊掏出一枚丹瓶,里面装的是“镇元散”。这药是我早年为防器爆特制的,能压制灵能暴动。本来留着关键时刻用,但现在顾不上了。
我用力掷出。
丹瓶在空中炸开,药粉洒成一片屏障,暂时压住了四周狂暴的灵气。雷猛的身影一顿,随即抓住机会往外冲。
幻象碎了。
火光消失,矿坑褪去,我又站回大厅里。额头有点汗,但手稳得很。残碑熔炉嗡嗡作响,把刚才吸入的三段情绪残渣全煨了一遍,转化成温润源炁,缓缓注入经脉。
“知取舍,懂救援,不过贪功冒进。”那个声音终于落下,“心性坚毅,过。”
我抬头。
前方地面裂开一道缝,幽蓝色的火从中涌出,汇成一池。火中站着个虚影,穿古袍,背长剑,眼神像刀子一样扎人。
剑灵。
他盯着我看了几息,忽然抬手。一道光打入我识海,什么都没说,但我知道他在查什么——查我一路走来杀过多少人,救过多少人,有没有为了变强踩着别人尸体往上爬。
我没有躲。
该杀的我杀了,该救的我也救了。我不装圣人,但也绝不做畜生。
半晌,剑灵开口:“三千年来,你是第一个全关皆过之人。”
我盘膝坐下,调匀呼吸。肋骨处的旧伤还在疼,像是有锯齿在慢慢拉扯。但我没吭声。
“我不是为了让你夸我。”我说,“是为了走完这条路。”
剑灵不答。他只是抬起手,指向青火池深处。那里有一块浮石缓缓升起,上面刻着三个字:源初台。
我知道那是下一步要去的地方。但现在不能动。三重心境冲击下来,脑子还有点沉。我得让残碑熔炉先把吸收的东西炼干净,否则强行闯台只会爆体。
我闭眼,引导青火煨炼杂念。
时间一点点过去。我能感觉到体内源炁越来越稳,伤势也在缓慢恢复。刚才那三关看似没动手,其实比打一场还耗神。
剑灵一直站在火中,没再说话。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许在等我看穿最后一层迷雾,也许在等我能接住接下来的东西。
又过了不知多久,我睁开眼。
火池没变,剑灵也没动。但他目光落在我腰间的酒囊上,停了一瞬。
我低头看了一眼。
三个酒囊都还在。左边那个装的是灵液,中间是丹粉,右边是碎剑渣。表面看不出异样。
但我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右边那个酒囊,原本应该沉甸甸的,因为装满了从各处捡来的废剑碎片。可现在它轻了。
我伸手去摸。
指尖刚碰上皮囊,里面传来一声极轻微的颤鸣——像是某把剑,在等着被唤醒。
我把它摘下来,放在掌心。
剑灵看着我,终于说了四个字:
“该它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