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
热浪扑面,血腥味混着铁锈往鼻子里钻。台阶往下延伸,每一阶都渗着暗红液体,像是血,又像是熔浆。尽头一片黑,只有一点金光闪烁,像枚令牌躺在那里。
我没动。
洛璃刚才说了,门后有丹毒。我体内有残碑熔炉,能中和万毒,但这股气息连炉火都没反应,说明它不走寻常路。我信自己这炉子,但不信命。
雷猛站我右边,手还贴在门框上。他闭了下眼,睁眼说:“底下是血髓矿,可这矿……在跳。”
我懂他的意思。矿脉不该会跳,除非它活着。
血刀门主跪在地上,嘴角带血,喘得厉害。他抬头看我,眼神里不是恨,是怕。他忽然笑了,声音哑:“你们根本不知道门后是什么。”
我还是没理他。
往前半步,正要再探手,他怀里滑出一块玉简,灰白色,落在焦土上发出轻响。
我低头看了眼。
这东西不是灵石,也不是玉料,质地像骨,却不吸温,摸上去冰凉。表面刻字模糊,凑近才看清几个字——“剑墟深处有仙缘”。
我皱眉。
这种话一听就是坑人的。谁信“仙缘”,谁就死得快。可就在我指尖碰到玉简的瞬间,丹田猛地一震。
残碑熔炉烧起来了。
青火翻腾,裂缝里的火苗窜高,一道星图直接从我识海里炸开。眼前浮现出一条从未见过的通道,蜿蜒向下,穿过岩层、矿脉、断剑堆叠的废墟,终点写着四个字——“仙缘启处”。
我瞳孔一缩。
这不是幻象。炉火不会骗人。凡是能被它吞进去炼化的,都是真东西。这玉简里的信息,和我的源炁同源。
我捏起玉简,递给洛璃:“看看。”
她接过,脸色还是白的。刚才那场大战耗光了她的丹火,现在连抬手都有点抖。但她没拒绝,从腰间取下一个空玉瓶,倒出最后一点残液,用指头蘸了,在空中画了个圈。
火没燃起来,但她指尖划过的地方,留下一道赤痕,像是烧过的痕迹。
她盯着那道痕,忽然说:“这星图……对得上北域沙海的灵脉。”
我和雷猛同时转头。
她指着玉简:“你看,主脉走势偏移七度,正好是古武台崩塌前夜地动的方向。这不是编的,是真实存在的地下结构。”
我点头。
难怪炉火会动。这种级别的星图,只有上古修士才留得下来。
雷猛一把抢过玉简,翻来覆去看了几眼,忽然撒了一把矿粉上去。粉末刚落,玉简表面浮出一层细密符文,像是活的一样,顺着纹路游走。
他瞪大眼:“这不是传讯简!”
“是钥匙。”
他抬头看我:“只有特定血脉或者功法才能激活它。你那炉子能震它,说明你是开门的人。”
我沉默。
钥匙?我早就不信什么天选之人了。我信的是拳头,是拼出来的路。可这玉简偏偏和我的炉火共鸣,说明它认我。
我运转《碎星拳》真意,一丝源炁注入右臂星纹。
刹那间,星纹亮起,和星图中某条光路产生共振。一股熟悉的气息冲上来,像是师父当年教拳时的感觉。他留下的拳经末页写过一句话——“星行逆轨,方可通天”。
眼前这条路径,就是逆轨。
我收手,星图消散,但烙印还在脑子里。
洛璃看着我:“你要进?”
我没回答。
雷猛已经扛起锤子:“管他是不是仙缘,老子的锤子也想看看,到底有多硬的东西值得埋这么深!”
我看了他们一眼。
掌心还疼,刚才劈血核那一击伤了经脉。源炁波动不稳,炉火时强时弱。洛璃的脸色也没好,嘴唇发白。雷猛手臂微颤,控器术反噬还没过去。
我们三个都废了半条命。
可这条路,我得走。
我不为仙缘,不为神兵,就为那股和师父有关的气息。只要有一丝可能,我就不能停。
我把玉简塞进兽皮袍内袋,伸手按住门框。
热浪更烈,红光一闪一暗,像是呼吸。
“不管是不是陷阱,”我说,“我先进。”
洛璃没拦我。
她只是把最后一枚玉瓶握紧,站到我左边。
雷猛咧嘴一笑,抡起锤子砸在地上:“那还等啥,开路呗!”
我迈步。
脚刚踩上第一阶,地面微微震动。渗出的液体突然变稠,颜色更深,几乎发黑。我停下,低头看。
那不是血。
是某种粘稠的物质,带着轻微的腐蚀性,正顺着台阶往上爬。
洛璃立刻后退半步:“别踩实了。”
我收回脚。
雷猛蹲下,用锤尖挑了一点上来。那东西沾在金属上,发出滋滋声,冒出白烟。
“有毒。”他说。
“但不是丹毒。”洛璃补充,“是活物分泌的。”
我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