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看了眼窗外。日头偏西,离约定时间只剩半个时辰。那疤脸男还在等我,说好了去探阴煞裂谷。可我现在信不过他。他出现得太巧,信息太准,连我掌心青斑的事都知道。万一他是冲着残剑来的呢?
留在城里,只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这把剑既然醒了,说明时机到了。我不可能再靠问摊主、听传言拼出真相。有些路,必须自己走。
我收剑入酒囊,绑回腰间。
起身把三酒囊系牢,碎剑渣多抓一把塞进内袋。丹笔记载揣进怀里,顺手扯过兽皮袍披上。左眉骨那道疤有点痒,我挠了下,摸到缺半截的小指。
这些年,哪次不是赌命过来的。
师父说过,真正的机缘,从来不写在书上。它藏在没人敢去的地方,等的是敢动手的人。
桌上的蓝光渐渐暗了。
但方向我记得。
西北。
我拉开门,夜风扑脸。
天上月牙刚出,照得石板路发青。巷子没人,远处还有叫卖声,但这边已经静了。我迈步走出去,脚步很轻,没回头。
走出十步,右脚踩上一块碎瓦。
咔。
声音不大,但我停了。
低头看。
瓦片裂了缝,底下压着一片干叶子。我蹲下掀开,叶子
我盯着看了两秒。
然后站起身,继续走。
穿巷,过桥,出南门。
城外风更大,吹得袍角猎猎响。远处山影黑压压的,林子像蹲着的兽。我摸了摸腰间的酒囊,残剑贴着皮肤,有点温。
不是热,也不是冷。
是活的。
就像它一直在等这一刻。
我加快脚步,朝着林子边上去。
走了约莫一炷香,地面开始湿滑,草长得密,踩下去有水声。空气里飘来一股味——腐叶混着铁锈,还有点腥。
我停下。
右手按住酒囊。
残剑突然一烫。
几乎同时,前方三丈远,一丛野蒿无风自动,分开一条缝。里面躺着块石头,表面光滑,上面画着跟残剑上一模一样的纹路。
蓝光又闪了。
这一次,不止一道。
七八块石头从草里露出来,排成线,一路往林子深处延伸。
我站在原地,呼吸放慢。
这不是巧合。
这是路。
有人,或者有什么东西,在给我带路。
我往前迈一步。
左脚刚落地,耳边忽然响起一声低语。
不是风声。
也不是野兽。
是一个字。
“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