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在安静的环境里,心更容易沉淀,对料理的思考,也更纯粹。”
池志范撇了撇嘴,那表情仿佛在说“你们文化人就是花样多”。
陈元反倒对这里的一切都兴致盎然。
他目光扫过回廊里被擦拭得光可鉴人的佛像,最终停在庭院角落一个用于净化身心的“手水舍”。
他走了过去。
拿起长柄的竹勺,舀起一捧清冽的山泉。
先洗左手,再洗右手,随后将水倒在掌心,送至嘴边,轻轻漱口。
整套动作,没有一丝多余的停顿和迟疑,仿佛演练过千百遍,充满了某种郑重的韵律感。
一旁的小船幼慈郎,彻底看呆了。
“陈元桑……您对我们的礼仪,也如此精通吗?”
他眼神里的崇拜,几乎要满溢出来。
陈元放下竹勺,笑了笑。
“谈不上精通,只是看过一些书罢了。”
“不同的文化,求的都是一份内心的宁静,本质是相通的。”
池志范看着陈元那副淡然自若的模样,再看看自己,感觉画风简直是两个世界。
他有样学样,也跑过去舀了一勺水。
结果力气用猛了,水花溅得到处都是,“哐当”一声,竹勺差点脱手飞出去,清脆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庭院里格外刺耳。
丁晓曼和江语希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池志范一张俊脸涨得通红,悻悻地走到一边,掏出手机,果然只剩孤零零的一格信号。
他顿时感觉人生都灰暗了。
就在这时。
一个苍老却温和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正殿门口传来,仿佛带着回响。
“远来的客人,请进殿内用一杯粗茶吧。”
众人闻声望去。
一位身穿灰色僧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僧人,正含笑站在殿门前的阴影里。
他看上去虽已年迈,腰板却依旧挺得笔直,一双眼睛清澈而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
小船幼慈郎立刻躬身行礼。
“住持大师。”
老僧人微微点头,目光却越过众人,径直落在了陈元的身上。
他那双仿佛看透了世事的眼眸,在对上陈元时,第一次泛起了清晰的波澜。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了陈元几秒钟。
然后,双手合十,对着陈元,微微颔首。
“施主身上,有很干净的味道。”
“不是红尘里的烟火气……”
老僧人顿了顿,用一种更精准的说法描述道。
“倒像是……被驯服的火与铁,在食物上留下的香气。”
他说完,又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抛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愣住的话。
“老衲的禅房里,正好有一块放了七天的豆腐。”
“不知施主,有没有兴趣……”
“让它……重获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