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死寂持续了足足十秒。
突然,一个坐在前排、头发花白的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猛地站了起来。
他那张曾经在无数顶尖期刊上发表过颠覆性理论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惊恐与抗拒。
他指着台上那朵鲜活的花,声音嘶哑而颤抖,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骗局!这一定是某种我们不知道的速效化学反应!是魔术!对,是魔术!”
他的话音未落,艾伦教授像是被点燃的炸药,猛地回头冲他咆哮:
“闭嘴,蠢货!你根本不懂它的伟大!”
“用你那被公式塞满的猪脑好好看看,这是化学能解释的吗?这是生命的逆转!是时间的倒流!”
他不管不顾地冲向讲台,眼中满是狂热与泪水,嘴里喃喃自语:
“新纪元……这是新纪元的开端……”
安保人员立刻上前阻拦,现场瞬间陷入一片混乱。闪光灯疯狂闪烁,直播镜头剧烈摇晃。
在这片骚动中,哈佛的老校长推开了身边的助理。
他没有去看那盆花,而是用一种混杂着恐惧、敬畏与迷茫的复杂眼神,死死地盯着台上那个从始至终都平静如水的东方女子。
他扶着麦克风,用尽全身力气,问出了一个让全球所有观看直播的知识分子,都感到灵魂震颤的问题:
“柳小姐……我们所信奉了数百年的物理学……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吗?”
柳箐月看着眼前这群几乎要疯魔的顶级学者,内心毫无波澜。
【搞定,收工。这效果,比我预想的还好。看来以后‘曦光生命原浆’限量版的广告费都省了。】
她平静地拿起话筒。
她的声音不大,却通过音响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剧院,有一种奇异的、能安抚人心的力量。
“校长先生,各位学者,同学们。”
“这不是对科学的颠覆。”
她顿了顿,迎着所有人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
“它只是证明了,你们的科学,还没有触碰到真实世界的核心。”
“你们认为,生命是从生到死,一个熵增的、不可逆的过程。”“但在我们的认知体系里,生命是一种能量的循环,一种‘道’的流转。”
“这盆花,它并没有真正‘死亡’,只是它体内的‘生气’,或者用你们能理解的词,‘序’,消耗殆尽,回归了混沌。”
“我所做的,只是为它重新注入了一点‘生气’而已。”
她的话,如同一阵清风,吹散了现场的狂躁,却带来了更深层次的迷惘。
“道”?“生气”?“混沌”?
这些东方哲学里的概念,从一个真正能“创造奇迹”的人口中说出,分量完全不同了。
就在众人还在咀嚼她话中含义时,后排,一个一直沉默不语,气质阴郁的年轻学生突然站了起来。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激动,反而冷静得可怕。
一开口,声音沙哑,却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刺向了问题的核心。
“柳小姐,你所谓的‘生气’,是否可以被量化?
它是否遵循某种我们尚未发现的守恒定律?”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厚重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与艾伦教授截然不同的、更加纯粹的求知欲,或者说……占有欲。
“如果可以,那么,它是否也能从一个生命体,转移到另一个生命体上?”
“换句话说,”他一字一顿,问出了让全场空气再次凝固的问题,
“你能让一盆花复活,那么,你能否……夺走另一盆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