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物?”柳箐月反问,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掌柜的开了几十年当铺,收的是什么,自己心里没数?”
她把问题轻飘飘地丢了回去。
“后悔了?那这生意不做了。”
“别!姑奶奶别!”掌柜的魂都快吓飞了,一把死死按住柜台上的碎金,那动作,比抱亲爹还紧。
“小娘子息怒,是老朽有眼无珠,老朽糊涂!”
他哪里是后悔,他是怕!
这女子从头到尾镇定得可怕,他赌输了,也认了,就怕对方反悔!
掌柜的连滚带爬地从柜台后拖出一个沉重的钱箱,打开箱盖,里面是码放整齐、用粗麻绳串好的一贯贯铜钱。
“小娘子,全在这儿了。”掌柜的声音带着哭腔,脸上的肥肉都在哆嗦,“一共二十七贯零三百二十文,是我这个月全部的活钱了。”
柳箐月只扫了一眼,便点了点头。
【真实之眼】早就将准确的数字反馈给了她,分文不差。
她将装着五弦琵琶的木盒抱在怀里,那分量,像托着一座小型博物馆。再看看那满满一箱铜钱,她又犯了难。
这好几十斤重的东西,她这小身板可搬不动。
“掌柜的,劳烦。”柳箐月开口,“帮我寻个靠谱的脚夫,把这箱钱,送到城西柳府。”
“好,好……”掌柜的有气无力地应着,连忙招手让门口的伙计去街上叫人。
柳箐月从钱箱里随手抓了一把铜钱,估摸着百十来文,丢在柜台上。
“跑腿费。”
说完,她不再理会掌柜那副死了爹的表情,抱着那个将来价值连城的木盒,施施然走出了当铺。
一出门,她就叫了一辆路过的牛车。
“去城西,安远门。”
坐在颠簸的牛车上,柳箐月摩挲着怀里的木盒,心里的小算盘打得飞起。
国宝啊。
还是失传的国宝。
就这么被她用点心理战术,从一个宋代当铺里“捡漏”了。
等回到现代,找个靠谱的渠道……这后面得是多少个零?她有点不敢想了。
这感觉,比中彩票刺激多了!
回到城西那座僻静的小院,脚夫也刚好把钱箱送到。
柳箐月打发走脚夫,关上院门,世界瞬间安静。
苏轼正在院中的石桌上写着什么,见她抱着个大木盒回来,只是微微颔首,并未多问。
柳箐月与他打了个招呼,径直进了自己的房间。
“砰”的一声关上门,她长长舒了一口气。
将木盒和钱箱一股脑收进别墅的储物空间,柳箐月才感觉那颗悬着的心彻底落了地。
财不露白,在哪儿都一样。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了“笃笃”的敲门声。
打开门,是苏轼。
他躬身一礼,姿态恭敬:“东家,您之前所说之事,在下思量一番,写了个粗浅的章程。”
“进来吧。”柳箐月侧身让他进屋,“正好,我也要找你谈这个。”
两人在桌边坐下。
“我手头现在有了一笔启动资金。”柳箐月直入主题,“我想在汴京城,开一家店。”
苏轼认真听着。
“这家店,专卖‘水云镜’、‘可可’那样的奇珍。另外,兼做丝绸和瓷器生意,我要把江南最好的丝,五大名窑最精美的瓷器,都汇集到我们店里。”
苏轼听着,眼神一点点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