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叫抢银行,这是银行求着她把印钞机搬回家!
她内心已经开始盘算这玩意儿是捐给国家换个“护身金符”,还是自己留着当镇宅之宝了。
心跳如擂鼓,脸上却还要维持着那份该死的平静。
她从容地伸手往袖袋里摸索,假装在找钱。
一秒,两秒……
摸了半天,她脸上的从容逐渐僵硬。
坏了!玩脱了!
昨天为了装逼换宅子,她把浑身上下,从镜子到巧克力,所有能代表“钱”的东西都送出去了。
现在她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
这就好比满级的号,站在神装boSS面前,却发现自己蓝条空了!
眼看着国宝就在眼前,却要因为区区十文钱失之交臂?
柳箐月脑子转得快要冒烟,脸上挤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和矜持:
“啊呀,真是不巧。我今日出门匆忙,未曾携带铜钱。”
书生眼中刚刚燃起的一丝微光,瞬间熄灭,他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连话都懒得再说,重新低下头等死。
“不过……”柳箐月眼珠一转,有了!这不就是精准扶贫……扶我自己嘛!
“不知……可否用此物交换?”
她说着,小心翼翼,仿佛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从袖子最深处的暗袋里,摸出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个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小方包。
这是她穿越前从别墅厨房顺手抓的,准备在野外应急调味用的一小包精制海盐。
书生看着她手里那个普普通通的纸包,一脸的麻木,连眉毛都懒得抬一下。
“这是何物?”
“此乃‘雪顶仙盐’,”柳箐月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眼神真诚得能去竞选感动大宋十大人物。
“产自极西昆仑之巅,由千年冰雪融化,采天地之灵气凝结而成。至纯至净,凡人食之,可延年益寿,非市面上那些苦涩的官盐可比。”
她一边说,一边用一种充满仪式感的动作,慢条斯理地打开纸包,露出里面如初雪般洁白细腻、在阳光下甚至微微反光的粉末。
她用尾指的指甲,轻轻挑了一小撮,姿态优雅地递到书生面前。
书生半信半疑地看着她,又看了看那撮比白糖还细腻的盐,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干瘦得像鸡爪的手指,沾了一点,试探性地放进嘴里。
下一秒,他那张死气沉沉的脸上,表情瞬间凝固!
紧接着,他的眼睛倏地瞪得溜圆,就像白日见了鬼,眼球都要从眼眶里凸出来!
震惊!狂喜!不敢置信!
一股从未体验过的、纯粹的、极致的咸鲜滋味,如同海啸般在他的味蕾上轰然炸开!
没有一丝一毫的苦涩,没有一粒沙土的硌牙,入口即化,顺着喉咙滑下,最后竟在舌根处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甘甜!
“啊——!”
他猛地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惊叫,整个人都从地上弹了起来,一把死死抓住柳箐月的手腕,激动得声音都劈了叉!
“这……这……这盐……这盐竟无半点苦涩之味!入口即化,回味……回味竟是甘甜的!天呐!神品!此乃神品啊!”
他状若疯魔,浑身颤抖。
宋代的盐,是官府专卖的粗盐,颜色发黄发黑,味道又苦又涩,还夹杂着沙土。
像柳箐月拿出的这种经过现代工业提纯的精盐,对他这种穷困潦倒、连饭都吃不饱的人来说,不啻于传说中的琼浆玉液!
有了它,一碗清水都能喝出肉汤的滋味!
“小哥,如何?”柳箐月强忍着翘到天上去的嘴角,用一种悲天悯人的语气,循循善诱。
“我用这一整包雪盐,换你这幅没人要的破画,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我愿意!”
书生哪里还有半分犹豫,他看那包盐的眼神,比看亲爹还亲。
唯恐柳箐月反悔,手忙脚乱地将地上的《早春图》卷起来,双手颤抖地奉上,另一只手则死死地抢过那包盐,紧紧抱在怀里。
“娘子!您是活菩萨!这画您拿好,千万拿好!不够我这里还有,都给您!都给您!”
看着对方那感恩戴德、占了天大便宜的模样,柳箐月接过那卷承载着华夏千年艺术巅峰的画卷,转身没入人海,嘴角终于抑制不住地疯狂上扬。
一包盐,换一座移动的金山。
这大宋朝,还真是个遍地黄金的好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