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箐月抬起眼皮，对着已经急得快要原地起飞的赵茜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划，电话接通，她顺手按下了免提。
“柳小姐，这么晚还打扰，实在抱歉。”
秦哲那标志性的，斯文里透着锋利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从听筒里钻出来，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
“秦先生，有事？”柳箐月的调子平淡得像在问邻居吃了没，听不出半点情绪。
“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儿。”秦哲在那头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捉摸不定的意味，
“就是我一个在快递的朋友，今天下午，偶然看见一份挺有意思的采购清单。”
“收货地址……呵，说来也巧，香山南路，槐树胡同13号。”
赵茜茜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秦哲不紧不慢，像个优雅的刽子手，慢条斯理地宣读着罪状。
“意大利原装‘毒蛇’狩猎弩，两百套。”
“警用级pc材质防爆盾，两百面。”
“军规七连发复合弓，五百套……”
“哦，对了，还有……一艘很有想法的船。雅马哈双涡轮增压引擎，动力系统改得……都快赶上近海巡逻艇的……嗯，‘货船’？”
秦哲每念出一个名字，赵茜茜的脸就煞白一分。
听到最后，她整个人僵在原地，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看柳箐月的表情，从对神仙姐姐的崇拜，光速跌落成了对未来军阀头子的惊恐。
姐！你这是要去哪个小国家发动政变吗？！
这单子，何止是刑啊！这简直太可拷了！
风暴中心的柳箐月，却跟个没事人一样。
她甚至还有闲心，不紧不慢地走到吧台前，给自己倒了杯温水。
杯中水面晃漾，映着她那张古井无波的脸。
“哦，那个啊。”她终于开口，声音清清冷冷，通过免提传到电话那头。
“你知道，我上周刚注册了一家新公司，叫‘箐月坊国际贸易进出口有限公司’。”
“采购点户外用品和船，响应国家号召，准备出口到非洲，无偿支援一下第三世界兄弟们的渔猎生产和水上交通。”
“怎么，有问题吗？‘一带一路’，共同发展嘛。”
“……”
电话那头，是长达好几秒的死寂。
秦哲那套无往不利的语言逻辑，好像第一次被这种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给干宕机了。
支援非洲？用顶配狩猎弩和准军用巡逻艇？
您是怕非洲的狮子活得太舒坦，还是嫌那边的海盗业务能力不够强？
“……没，没问题。”过了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只是里面多了点藏不住的无奈和憋屈。
“柳小姐的国际主义精神，实在令人敬佩。”
“就是……善意提醒一句，您那边的邻居，身份都比较特殊。动静太大，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多谢提醒，我身边的那些特殊邻居距我这里还有一公里好吧，我会注意影响。”
柳箐月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一回头，就撞上自家表妹那副快要原地裂开的表情。
她平静地走过去，也给赵茜茜倒了杯水，塞进她冰凉的手里。
“急什么。”她的声音凉丝丝的，瞬间浇熄了赵茜茜一半的焦躁，“天塌不下来。”
“姐！那可是……”赵茜茜快哭了，声音都在发抖。
“那可是能装备一个加强连的家伙啊！”
柳箐月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又扔出一个更吓人的消息。
“后院那点东西，本来也不是主产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