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封魔(2 / 2)

沈砚赶紧把手里的藤叶往下按,贴在缠腿的灰气上——叶刚碰到灰气,就听见阵极响的“滋啦”声,灰气像被烧着似的,往回缩,缠在腿上的沉劲突然没了。他趁机往上爬,爬到沙丘顶时,终于看见沙下的魇根——不是藤,是团巨大的灰雾,雾里裹着无数小影,是被它困住的魂,雾的中心,有颗黑球,黑得像墨,正往出冒灰气,是魇气的根。

“就是那黑球!”山本一郎喘着气,把影架递给沈砚,“你拿着影架,我去引开魇气——影架的藤劲能封它,你得把影架的藤纹贴在黑球上,别让魇气缠着你!”

“不行!”沈砚拉住他,“要去一起去——西院的劲是护着咱们一块儿的,不是单打独斗!”他把藤叶塞进山本一郎手里,“你拿着叶,我举着影架,咱们一块儿过去,藤的暖劲能护着咱们!”

山本一郎没再争,点点头,攥紧藤叶,跟着沈砚往沙下的灰雾走。刚走到雾边,就觉出股极冷的沉劲往脸上扑——比西院潭水的邪劲还冷,还沉,像要把人的魂都冻住。沈砚赶紧举起影架,藤纹的绿光往雾里钻,雾碰到绿光,竟往两边退,让出条路。两人顺着路往里走,越往中心走,就越觉出冷,胸口的暖劲和手里的绿光,成了唯一的护着他们的劲。

快到黑球旁时,雾突然变浓了,从雾里钻出无数灰藤,冷得像冰,往两人身上缠——缠沈砚的胳膊,缠山本一郎的腰,往骨缝里钻,要把他们拖进雾里。“想西院的泉眼!”沈砚喊,忍着冷,举着影架往黑球凑,“想泉眼的水藻,想须根绕着薄荷爬的软劲!想所有暖的、软的劲!”

山本一郎也喊,手里的藤叶往缠腰的灰藤上贴——灰藤碰到叶,“滋啦”声不断,化成了雾,散在沙里。沈砚趁机往前凑,影架的藤纹离黑球只有半尺远,可雾里的沉劲越来越大,压得他喘不过气,手里的影架开始晃,要拿不稳。

就在这时,胸口的藤叶突然亮得刺眼——不是沈砚手里的那片,是山本一郎揣在胸口的,还有影架上的藤纹,所有带着西院暖劲的东西,突然全亮了,绿光缠在一块儿,像条青藤,往黑球上绕。黑球见绿光过来,突然往出冒更多灰气,像在反抗,可绿光比它更软,更韧,绕着黑球缠了圈又圈,没硬拼,是顺着黑球的劲,慢慢往它中心钻。

“就是这样!”山本一郎喊,“像护着刚冒芽的藤,别硬来,顺着劲缠——魇气怕软劲,怕暖劲,顺着劲封它!”

沈砚赶紧松了点劲,不再硬举着影架,而是让藤纹的绿光顺着黑球的轮廓贴——绿光刚碰到黑球,黑球就颤了颤,灰气冒得少了,像被暖着了似的。跟着,影架上的藤纹突然往黑球里钻,钻得极慢,像藤根往土里爬,每钻一点,黑球就暗一点,灰气就淡一点。

沈砚突然想起西院的新栽芽——护它的时候,不能急,不能碰,要慢,要软,要顺着它的劲。他逼着自己慢下来,手不再抖,让绿光顺着黑球的劲,一点点往中心钻。山本一郎也凑过来,把手里的藤叶贴在黑球上,叶上的绿光也往黑球里钻,和影架的藤纹缠在一块儿,像两股暖劲,护着彼此,也封着魇气。

黑球开始变小,灰气越来越淡,雾也散了些,沙下的拽劲没了,脚下的沙也变回了正常的松散。可就在这时,黑球突然爆发出股极冷的劲,往两人身上冲——是魇气的最后反抗,想把他们的暖劲冲散。沈砚的手被震得麻了,影架差点掉在地上,他赶紧想西院的所有暖:樟树下的藤根暖,艾草裹伤口的暖,老太太送艾草的软,蚂蚁护根的细,所有记着的、护着的劲,全往心口聚,聚成股暖劲,顺着胳膊传到影架上,让藤纹更亮了。

“别慌!”山本一郎也喊,把胸口的暖劲全传到藤叶上,“它快没劲了!记着咱们护过的芽,记着藤护着咱们的劲!”

绿光突然变得极亮,像小太阳似的,把黑球全裹住了。黑球在绿光里颤了颤,没再冒灰气,慢慢变小,最后化成点灰,被绿光裹着,钻进了影架的藤纹里——藤纹突然亮了下,跟着就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只是纹里多了点极淡的灰,被绿光缠着,再也冒不出来了。

雾全散了,沙也变回了正常的黄,头顶的太阳虽然还烈,却没了之前的冷劲,竟透着点暖。沈砚和山本一郎瘫在沙上,喘着气,手里的影架和藤叶还亮着,掌心的魇气没了,只剩点暖,像西院的藤刚贴过似的。

“封……封住了?”沈砚喘着问,声音还发颤。山本一郎点点头,摸了摸影架的藤纹——纹里的灰气被绿光缠得紧紧的,没半点动静,“封住了,魇根被藤的暖劲困在影架里了——它吸不了慌劲,再也化不出幻境了。”

两人刚要站起来,就觉出脚下的沙开始变浅,像雾似的往四周散,跟着就看见熟悉的宿舍天花板——不是幻境的沙漠,是真的宿舍,帐篷、沙丘、灰影全没了,只有两人还坐在之前的椅子上,木盒里的藤叶还亮着,影架放在桌上,藤纹里的淡灰,证明刚才的幻境不是梦。

“回来了……”沈砚松了口气,瘫在椅子上,才觉出浑身是汗,汗是暖的,不是幻境里的冷汗。山本一郎也松了口气,把影架放进木盒里,和西院的藤叶放在一块儿,“藤的暖劲救了咱们——它记着咱们护过它,也护着咱们,没让魇气把咱们困在幻境里。”

沈砚摸了摸胸口的藤叶,叶没蔫,反倒更绿了,叶边的绿光还在,像在护着他。他想起幻境里的沙漠,想起裂嘴的影,想起那些被魇气勾着的灰影,再看现在的宿舍,看木盒里的藤叶和影架,突然明白——梦魔的魇气再凶,也怕暖劲,怕记挂的软劲,怕那些彼此护着的劲。就像西院的影,再慌再怕,只要有藤护着,有人记着,就会化成暖;他们在幻境里再难再险,只要记着藤的暖,记着彼此护着的劲,就能破了魇气,封了魇根。

夜里,沈砚没再怕做梦——他知道,胸口的藤叶会护着他,影架里的藤劲会挡着魇气,西院所有护着他的劲,都会缠着他,不让他再掉进冷的、慌的幻境里。果然,他睡得极沉,梦里没有沙漠,没有灰影,只有西院的藤——青藤爬满木栅门,铜铃轻颤,新栽芽的叶上沾着晨露,蚂蚁排着队护根,老太太的艾草飘着香,所有暖的、软的劲,都围着他转,转得软,转得暖。

梦快醒时,他看见西院的藤叶飘过来,叶上的青气往影架的方向钻,钻到藤纹里,和困着的魇根缠在一块儿——魇根的灰气竟淡了点,像被青气暖着了。跟着就听见个软乎乎的声音,像藤叶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