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策马奔回柳树村时,夕阳正斜斜地挂在雪山尖上,把村口老槐树的影子拉得老长。柳伯早已在院门口支起了药炉,药汤翻滚的香气混着草药的苦味飘来,见我们浑身是伤地回来,他急忙放下手中的药杵迎上来:“快进屋,我熬了‘雪参续骨汤’,能治烧伤还能补元气,你们赶紧趁热喝。”
进了屋,柳伯帮我们清洗伤口时,看到我手臂上那片被焚血咒灼烧的红肿,忍不住叹气:“这火咒邪性得很,幸好你们带着避火釉,不然胳膊都得烧废。”他从里屋翻出一个漆盒,里面装着晒干的雪莲花瓣,“把这个磨成粉敷在伤口上,比普通药膏管用,当年我在血湖附近被火蚁咬了,就是靠这个治好的。”
我们敷药时,青砚突然想起查古拉村的村民,急忙掏出传讯符联系洛桑活佛。符纸亮起后,传来活佛欣慰的声音:“多亏你们毁了血咒之源,村民们的焚血咒都解了,现在正帮着清理村子呢。对了,昨夜我在藏经阁翻到一本古籍,里面记载血骨禁地在‘昆仑虚暗谷’,谷中藏着血髓妖的本体,血分身只是他用来守护禁地的傀儡。”
“昆仑虚暗谷?”柳渊放下手中的药碗,柳纹玉佩泛起微光,“我曾听师父说过,那地方在雪域最深处,谷口有‘骨噬魂阵’,进谷的人会被幻象迷惑,最后变成阵眼的养料。”
青砚翻出古籍快速翻阅,手指在书页上划过:“记载说骨噬魂阵以万具白骨为引,阵中幻象会变成你最在意的人,引诱你靠近白骨堆,一旦触碰白骨,魂魄就会被阵眼吞噬。不过古籍里画了一张破阵图,说用阳脉火种的光芒能照破幻象,但需要一个人拿着火种走在最前面,其他人跟在后面,不能偏离火种的光范围。”
我们休整了三日,伤口基本愈合,柳伯又帮我们准备了足够的干粮和草药,还把那罐剩下的避火釉装进行囊:“暗谷里冷得很,你们多带点棉衣,遇到危险就往火种旁边躲,纯阳之火能驱邪。”
出发前,藏袍少年赶来送了一张手绘地图,上面用红笔标注了昆仑虚暗谷的路线:“洛桑活佛让我跟你们一起去,我熟悉雪域的路,还能帮你们牵马。”我们拗不过他,只好带着他一起出发。
走了五日,周围的雪山越来越多,空气也越来越冷,连马蹄踩在雪地上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第六日清晨,我们终于看到远处的昆仑虚暗谷——谷口堆满了白骨,有的是人的头骨,有的是动物的骸骨,白骨堆上缠绕着黑色雾气,雾气中隐约传来女人的哭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这就是骨噬魂阵。”青砚掏出阳脉火种,玉盒打开的瞬间,暖光驱散了周围的寒气,“阿念,你拿着火种走在前面,我和柳渊跟在你身后,少年牵着马在最后,记住,不管看到什么幻象,都别离开火种的光范围。”
我握紧玉盒,深吸一口气后迈步走向谷口。刚踏入白骨堆,周围的黑色雾气突然翻涌起来,雾气中浮现出柳伯的身影,他拄着拐杖,脸上满是焦急:“阿念,快回来,村里着火了,你娘的灵位还在屋里呢!”
我心中一紧,刚要迈步,突然想起青砚说的话,急忙看向手中的火种——暖光没有变化,说明这是幻象。“你不是柳伯!”我举起斩妖剑,剑刃的红光击中幻象,柳伯的身影瞬间消散,变成一团黑色雾气。
继续往前走,雾气中又浮现出查古拉村的老阿妈,她躺在地上,脸色通红,嘴里喊着“救救我”“血要烧起来了”。我知道这又是幻象,没有理会,可老阿妈的声音越来越凄惨,甚至伸手抓住了我的衣角。我刚要挥剑斩断衣角,青砚突然提醒:“别碰她!碰到幻象就会被阵眼感应到!”
我急忙后退一步,躲进火种的光范围,老阿妈的身影瞬间消散。就这样,我们一路破除了无数幻象,有村民、有师父,甚至还有早已过世的爹娘,每次都是靠着火种的光芒和斩妖剑的红光才得以脱身。
走到谷中时,雾气突然变得稀薄,前方出现一座巨大的城池,城池的城墙是用白骨砌成的,城门上刻着“骨咒迷城”四个大字,城门口站着两个身着黑色长袍的傀儡,他们的眼睛是空洞的白骨,手中握着白骨长刀。
“这就是血分身的地盘。”青砚压低声音,“傀儡身上有血骨咒的气息,别被他们的刀碰到,否则会被咒毒侵入骨髓。”
我举起火种,暖光照射在傀儡身上,傀儡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柳渊催动藤蔓,缠住傀儡的双腿,青砚掏出阳符,贴在傀儡的胸口,符火点燃傀儡身上的黑色雾气,雾气发出刺耳的尖叫。我挥剑斩向傀儡的头颅,剑刃的红光与符火交织,傀儡瞬间化作一堆白骨。
进了城,街道两旁全是白骨搭建的房屋,房屋里隐约传来哭声和笑声,听得人毛骨悚然。走了没多远,前方突然出现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男子,他的脸被兜帽遮住,手中握着一枚黑色晶核,正是血分身。
“你们倒是比冰分身和火分身说的聪明,竟然能破了骨噬魂阵。”血分身的声音带着冰冷的笑意,他抬手一挥,街道两旁的白骨突然活了过来,化作一个个白骨士兵,朝着我们扑来。
“阿念,你对付血分身,我和柳渊来挡白骨士兵!”青砚布下纯阳阵,金色光纹挡住白骨士兵的攻击,阵纹与白骨碰撞,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柳渊催动藤蔓,缠住白骨士兵的身体,藤蔓上的尖刺刺穿白骨,可白骨士兵没有痛感,反而顺着藤蔓爬向柳渊。青砚掏出阳符,贴在白骨士兵的身上,符火点燃白骨,白骨士兵瞬间化作灰烬。
我握着斩妖剑,朝着血分身冲去,剑刃的红光直刺他的胸口。血分身侧身躲避,手中黑色晶核射出一道黑光,击中我的剑刃,红光瞬间黯淡了几分。“你的剑吸收了阳脉火种,倒是有点意思。”血分身冷笑一声,抬手打出一道血骨咒,黑色光纹缠住我的脚踝,我感觉一股冰冷的力量顺着脚踝蔓延,像是有无数根冰针在刺我的皮肤。
我挥剑斩断黑色光纹,可光纹断了之后又重新凝聚,缠上我的手腕。血分身纵身跃起,落在一座白骨房屋上,手中黑色晶核射出无数道黑光,击中街道两旁的白骨,白骨瞬间化作一个个白骨弓箭手,朝着我们射箭。
“小心箭上有咒毒!”青砚大喊着,布下纯阳阵挡住箭矢,可箭矢太多,阵纹很快就出现了裂痕。柳渊催动藤蔓,缠住白骨弓箭手的身体,可藤蔓刚碰到白骨,就被黑色咒毒腐蚀,化作灰烬。
我看着越来越多的白骨士兵和弓箭手,心中焦急万分。青砚突然掏出一张“裂骨符”,贴在地上,符火点燃地面的白骨,白骨发出刺耳的尖叫:“阿念,用血分身的晶核能控制这些白骨!你想办法把晶核抢过来,我和柳渊帮你牵制他!”
我点头,纵身跃起,朝着血分身的方向飞去。血分身见状,手中黑色晶核射出一道黑光,击中我的胸口,我感觉一股冰冷的力量涌入体内,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可我没有放弃,继续朝着他飞去,斩妖剑直刺他手中的晶核。
血分身没想到我会这么拼命,一时躲闪不及,剑刃的红光击中晶核,晶核发出一声脆响,表面出现一道裂痕。“你敢毁我的晶核!”血分身怒吼着,周身黑色咒毒暴涨,缠住我的身体,我感觉浑身冰冷,像是掉进了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