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玉盒贴着掌心微微发烫时,蜀道前方的雾气突然变了颜色。原本灰白的雾霭竟透着淡淡的青黑,连夕阳的金辉都穿不透,镇妖铃在行囊里发出细碎的颤音,铃身符文明明灭灭,像在畏惧什么。
“这雾不对劲。”青砚攥紧罗盘,盘面指针疯转的幅度比在断魂崖时更剧烈,“不是寻常山雾,里面裹着阴气,浓得化不开。”他抽出一张黄符,符纸刚触到雾气便“滋啦”作响,边缘瞬间焦黑,“是厉鬼的怨气所化,前面怕是有不干净的东西。”
我摸出斩妖剑,剑身上的云纹黯淡了大半,纯阳之力像是被雾气压制着。怀里的小巴蛇突然不安地扭动,玄玉盒上的符咒泛起微光,勉强挡住渗进来的阴气。“师父的古籍里提过,蜀道中段有座‘忘川村’,相传百年前被山洪淹没,村民无一生还,怨气积成了‘鬼渡’,专拦过路客。”
话音未落,雾气中传来隐约的脚步声。不是山间兽类的蹄声,而是布鞋踩在湿泥里的“啪嗒”声,伴着女人低低的啜泣,顺着风钻进耳朵,透着刺骨的寒意。青砚突然拽住我的手腕,指向雾气深处:“看!”
几道模糊的人影在雾中晃动,都是穿着粗布衣裳的村民模样,男男女女背着竹篓,手里提着灯笼,灯笼里的火光竟是幽绿色的。他们朝着我们缓缓走来,步伐僵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是两个漆黑的空洞,像是被人挖去了眼球。
“是‘走尸’!”青砚掏出三张破邪符,指尖夹着符纸的边缘,“被厉鬼操控的尸体,没有神智,只认活人的阳气!”
最前面的妇人突然抬起头,空洞的眼眶对准我们,嘴角缓缓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露出两排泛着青黑的牙齿。她张开嘴,发出尖细的嘶吼,声音像指甲刮过木板,刺耳得让人头皮发麻。其余的走尸也跟着嘶吼起来,举起手里的农具,朝着我们扑来。
我挥起斩妖剑,纯阳之力顺着剑刃劈出一道金光,击中最前面的走尸。走尸的身体瞬间被金光穿透,却没有倒下,伤口处涌出黑色的雾气,反而变得更加狂暴。“不行!”我大喊,“它们的尸体被怨气裹着,普通的纯阳之力伤不了根本!”
青砚趁机甩出捆妖索,缠住走尸的脚踝,用力一拉,将它们绊倒在地。“用蛇令!”他大喊,“蛇令是上古法器,能震慑阴邪,或许能驱散怨气!”
我立刻掏出青铜蛇令,将其举在身前。蛇令上的符文突然亮起,金光顺着地面蔓延,接触到走尸时,它们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身上的怨气像是被烈火灼烧,发出“滋滋”的声响。走尸的动作渐渐变慢,空洞的眼眶里流出黑色的血泪,最终瘫倒在地,化作一滩黑泥。
雾气中的啜泣声突然变得凄厉,像是被激怒了。一阵狂风从雾中吹来,卷起地上的黑泥,在空中凝成一个巨大的黑影。黑影缓缓显形,是一个穿着嫁衣的女人,长发披散,脸上盖着红色的盖头,手里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剪刀,剪刀上还缠着几根干枯的头发。
“是这村子的厉鬼!”青砚翻开古籍,手指飞快地划过书页,“找到了!百年前,村里有个叫阿绣的姑娘,出嫁当天遭遇山洪,未婚夫和村民都只顾着逃命,把她留在了村里。她抱着嫁衣淹死在洪水里,怨气不散,化作厉鬼,操控走尸和怨气,在村里设下鬼渡,要找替死鬼!”
红衣厉鬼缓缓掀起盖头,露出一张惨白的脸,眼睛是两个血红的窟窿,嘴角挂着黑色的血渍。她举起剪刀,朝着我们猛地刺来,剪刀上的怨气化作黑色的利刃,带着浓烈的腐臭味。我用斩妖剑挡住攻击,纯阳之力与怨气碰撞,发出震天的巨响,我的手臂被震得发麻,险些握不住剑柄。
青砚趁机掏出一张“镇魂符”,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符纸上。符纸爆发出刺眼的金光,他将符纸朝着厉鬼掷去。厉鬼见状,发出一声尖啸,周身的怨气暴涨,形成一道黑色的屏障,挡住了镇魂符的攻击。镇魂符撞在屏障上,瞬间化为灰烬。
“她的怨气太重了!”青砚的脸色发白,“百年的积怨,不是一张镇魂符能镇住的!”他又掏出几张黄符,想要再次攻击,却被厉鬼甩出的长发缠住手腕。长发上的怨气像针一样刺进皮肤,青砚疼得闷哼一声,黄符散落一地。
我立刻挥起斩妖剑,朝着长发砍去。金光斩断了几根长发,长发落地后化作黑色的雾气,消散在空气中。厉鬼被激怒了,张开嘴,吐出一团黑色的怨气,朝着青砚飞去。我扑过去推开他,怨气擦着我的肩膀飞过,击中身后的树干,树干瞬间枯萎,树皮上浮现出一张痛苦的人脸,像是被怨气附身了。
“玄玉盒!”青砚突然大喊,“小巴蛇是巴蛇王的后裔,有净化阴邪的力量!”
我立刻打开玄玉盒,小巴蛇从盒内飞出,朝着厉鬼扑去。小巴蛇的身体泛着淡淡的金光,绕着厉鬼的身体盘旋,金光顺着厉鬼的皮肤钻进她的体内。厉鬼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周身的怨气开始消散,动作也变得缓慢起来。
“就是现在!”青砚掏出师父留下的“灭邪符”,这是一张金色的符咒,上面刻满了复杂的符文,是专门用来对付厉鬼的。他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符纸上,符咒爆发出刺眼的金光,他将符纸贴在厉鬼的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