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驱魔(2 / 2)

黑雾刚飘到门口,就被一道金光拦了回去。我这才发现,黄火土早就用红线在病房四周布了个结界,红线交织的节点处都钉着枚铜钱,铜钱的方孔里塞着一小撮香灰。“第二步,镇魂。”他咬破指尖,将血滴在桃木剑上,剑身上的符文突然亮起,“道教讲‘魂归天,魄归地’,得让这三个魂魄各归其位。”

男孩的身体突然平静下来,左眼的黑瞳褪去,露出原本的棕色,右眼的符文也渐渐消失。可他刚要开口说话,天花板突然渗出黑色黏液,在半空凝成个羊头人身的虚影,手里举着个骷髅头权杖,权杖顶端的宝石里嵌着张黄符——那是东南亚降头师的“鬼王像”,但鬼王的额头上却贴着个十字架。

“这才是真正的主谋。”黄火土的声音带着寒意,“二十年前那个神父的师父,其实是个懂道法的降头师。他想创造一种能同时操控东西方邪灵的术法,就用这个男孩当试验品,把三种魂魄塞进他身体里养着,等时机成熟就取出来炼制成‘万灵丹’。”

羊头虚影突然张开嘴,喷出股黑色的雾,雾里混着无数细小的十字架,每个十字架的交叉处都嵌着颗米粒大的眼球。那些眼球在空中转了圈,齐刷刷地盯着我们,瞳孔里映出的不是病房,是二十年前的手术室——穿白袍的神父正在给男孩画符,旁边站着个穿花衬衫的胖老头,手里举着个羊头骨,嘴里念着的咒语一半是拉丁语,一半是闽南语的“请神咒”。

“那是班邦的师父!”我突然想起班邦的名片,背面的q版面具嘴角咧得极宽,和这羊头虚影的笑容如出一辙。猫妖的尾巴尖突然指向男孩的枕头,那里露出半截黑色的布,掀开一看,里面包着个小小的青铜盒,盒里装着三缕头发:一缕黑色(男孩的)、一缕灰白(神父的)、一缕卷曲(降头师的),每缕头发上都缠着根红线,红线打了个奇特的结——既像十字架,又像中国结。

“第三步,归位。”黄火土抓起那缕卷曲的头发,用桃木剑一挑,头发立刻燃起绿色的火苗,“邪术生于执念,也死于执念。”他把燃烧的头发扔进血池,羊头虚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融化,融化的液体里浮出无数张黄符和《圣经》纸,那些纸在空中自动拼凑,露出一行字:“我想要的不是万灵丹,是两种信仰能真正共存。”

随着字迹消散,男孩的身体彻底平静下来,四肢的皮带自动松开,床单上的六芒星变成了太极图。天花板渗出的黏液缩回墙壁,露出底下隐藏的壁画——上面画着个穿道袍的神父,左手举着《圣经》,右手拿着桃木剑,周围的信徒既有戴十字架的,也有持念珠的,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平和的笑容。

男孩睁开眼,茫然地看着我们:“我……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梦见有三个人在我身体里吵架。”黄火土掏出个小小的八卦镜,递给男孩:“带在身上,能安神。”镜子接触到男孩手心的瞬间,镜面突然映出个穿黑袍的神父身影,他对着男孩鞠了一躬,然后渐渐消散在镜光里。

走出病房时,走廊的顶灯不再闪烁,玻璃罩里的婴儿脸变成了正常的灯泡。黄火土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墙上的瓷砖——刚才渗出黏液的地方,留下个浅浅的印记,既像十字架,又像太极图。猫妖的尾巴尖扫过印记,星尘落在上面,浮现出一行小字:“所有的邪术,最初都是为了寻求信仰的和解。”

远处的夜市传来班邦的大嗓门,好像在跟人讨价还价。我摸了摸口袋,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小的羊头吊坠,吊坠的眼睛是两颗黑琉璃珠,对着光看时,里面映出的不是羊头,是个穿道袍的神父,正在给东南亚的降头师画符,符纸上的字一半是梵文,一半是中文。

桃木剑的剑穗轻轻晃动,符纸上的朱砂字又变了,这次写着:“下一站,教堂地下室的炼丹炉。”黄火土突然笑了笑,把糯米和香灰塞进包里:“看来有人把中西结合的邪术玩得很嗨,得去教教他们什么叫真正的道法自然。”

猫妖突然对着走廊尽头炸毛,那里的阴影里,一个穿花衬衫的胖老头正偷偷往我们背包里塞东西,嘴里嘟囔着:“给孙子带点中国特产,这桃木剑造型的棒棒糖应该不错……”他转身消失的瞬间,我看见他花衬衫的第三颗纽扣上,刻着个小小的太极图,太极眼里嵌着两颗十字架形状的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