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陡然传来一声中气十足、充满了决死意志的怒吼!这个声音……竟然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熟悉感!
紧接着,更多的喊杀声如同潮水般涌来,打破了荒原的寂静。三老定睛看去,只见一群衣着与他们迥异、但明显不是蛮族打扮的士兵,正如同扑火的飞蛾,悍不畏死地从那座城池中冲杀出来,目标直指他们三人!
“看看!看看!孤语老鬼,你这狗屁直觉又他娘的出错了!”赵继祖一看这架势,立刻像是抓住了把柄,声音又拔高了几分,“这他娘的是欢迎咱们的架势吗?这分明是把咱们当成蛮族探子,要跟咱们玩命啊!老子就说你这老神棍不靠谱!”
孤语道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弄得有些发懵,手指飞快地掐算着,脸上满是困惑与自我怀疑:“不应该啊……这个方向给我的感应最为强烈,冥冥中的指引就是这里……怎么会又错了?”
“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杨业霆猛地低喝一声,打断了两个老家伙毫无意义的争执。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尺子,飞快地扫过冲来的那些士兵的服饰、武器,以及他们的动作神态,同时侧耳仔细倾听着那越来越近的喊杀声。
“仔细看他们的服饰!再仔细听他们的喊杀声!”杨业霆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激动,他指着前方,“他们穿的虽然不是苍穹国的制式军服,但绝非蛮族样式!还有你们听——他们喊的,不是蛮语!是我们的语言!”
经他这么一提醒,赵继祖和孤语道人也立刻凝神细听。果然,那些混杂在冲锋脚步声和兵甲碰撞声中的呐喊,虽然充满了杀气,但那语言的音节、语调,分明与他们一般无二!在这远离故土、深入蛮族腹地的绝境之中,听到熟悉的乡音,这种感觉无比奇异,也瞬间冲淡了被攻击的恼怒。
说话间,以三老的超凡速度,双方的距离已急速拉近,那座饱经战火、却依旧顽强屹立的城池清晰地映入眼帘,那些冲锋士兵脸上坚毅甚至带着几分悲壮的表情也看得清清楚楚。
“哈哈哈!我就说老夫的直觉错不了吧!”孤语道人顿时像是打了胜仗一般,腰杆挺直,脸上露出了扬眉吐气的笑容,“在这蛮族老巢里,能遇到一座非蛮族的、还说我们语言的城池,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这里很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一定是他们!”
赵继祖也听清了那些熟悉的喊杀声,心中其实也已经信了七八分,知道这次很可能真被这老神棍给蒙对了。但以他的性子,刚吵完架怎么可能轻易服软?他嘴硬地辩解道:“语言一样又怎样?同文同种的地方多了去了!现在还不能百分百确定老杨的儿子就在这座城里呢!咱们三个大老远跑来,翻山越岭、出生入死,到底是为了什么主要目的,你个老神棍不会已经忘了吧?你说是不是,老杨?”
他一边说着,一边习惯性地扭头,想从杨业霆那里寻求认同,一起再挤兑孤语道人几句。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惊愕地看到,身旁的杨业霆,在死死盯着对面冲在最前方的那名持枪壮汉数息之后,整个人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先是猛地一僵,随即,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无法形容的、混合着狂喜、激动、不敢置信与老泪纵横的光芒!
“嗖——!”
根本不等赵继祖把话说完,杨业霆周身真气轰然爆发,速度在刹那间提升了数倍不止,如同一道离弦之箭,又像是一头发现了失散多年幼崽的狂怒老龙,不顾一切地朝着对面冲在最前方的那名壮汉疾冲而去!
与此同时,一声蕴含着近二十年思念、愧疚、担忧与无尽狂喜的、如同狮吼龙吟般的呐喊,如同春雷般炸响在这片北疆的荒原之上,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震山——!吾儿——!爹可算是找到你啦——!!!”
“噗——!”
刚刚还在喋喋不休的赵继祖,被杨业霆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和那声情真意切的呐喊弄得猛地刹住了身形,巨大的惯性差点让他自己把自己给绊个跟头。他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大脑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
在他身旁,孤语道人单手负后,另一手轻捋长须,脸上那自傲的笑容简直要溢出来了,他斜睨着目瞪口呆的赵继祖,眼神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看吧,老夫的直觉,从、未、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