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千蛊窟的阵眼旁，指尖轻轻抚过老瞎子的道袍碎片。阳光从洞顶的裂缝漏下来，洒在他青灰色的脸庞上——他闭着眼睛，嘴角还留着最后一丝笑，像睡着了一样。
龟甲阵图贴在我眉心，温热的触感顺着血脉蔓延，和诛仙剑的剑意交织成一张网，将残余的魔神气息牢牢锁在血池深处。器灵说过，这阵图能压制魔神残魂十年，但十年后……
“师父。”我轻声唤他，指尖沾了点清灵草的汁液，抹在他干裂的唇上。风卷着蛊虫的残骸掠过，我忽然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蹲在石漠镇的土坯房前，用草绳编蚂蚱，说“等你长大，师父教你毒术”。
那时候我以为，长大就是学会用毒杀坏人。可现在才懂，长大是学会扛起别人的期待，学会用命守护在意的人
三天后，我带着老瞎子的骨灰和龟甲阵图走出千蛊窟。山脚下的村落里，村民们正聚在一起烧纸钱——墨无涯的蛊虫曾祸害过这里，几十户人家只剩断壁残垣。
我刚要走，忽然听见村东头的哭声。一个妇人抱着个三岁的孩子，孩子的脸肿得像发面馒头，浑身爬着黑色的小虫子。
“仙长……救救我家小柱子……”妇人扑过来，膝盖砸在泥地上，“墨老怪的虫子……钻进他脑子里了……”
我蹲下来，指尖的毒丹探入孩子的眉心。黑色的虫影在里面扭曲，带着魔神的腥气——是残魂附身！
“退后。”我掏出诛仙剑，剑身上的“诛仙”二字泛起金光。净世式运转，金色剑意顺着指尖注入孩子体内，虫影发出凄厉的惨叫，从孩子的七窍钻出来，化作黑灰。
孩子咳嗽着睁开眼，妇人抱着他磕头，眼泪砸在我手背上。我望着孩子脸上的泪痕，忽然想起老瞎子当年救我的样子——他也是这样，背着遍体鳞伤的我，走进石漠镇的土坯房。
“仙长……您是活菩萨……”妇人递来一碗粗茶，我接过，却发现茶里浮着只死虫子。
“谁让你进村的？”我抬头，看见村口的老槐树下站着个穿黑纹衫的男人，脸上爬着熟悉的虫纹——是墨无涯的余孽！
男人笑了，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珠子：“墨老怪没死透……他的残魂附在这珠子里……等你靠近，就会……”
话音未落，珠子炸开，黑雾涌出！我挥剑劈散黑雾，却见男人的身体开始膨胀，最后“砰”的一声炸开，溅出满地毒浆。
妇人吓得尖叫，我抱起孩子往后退：“没事了……没事了……”
孩子攥着我的衣角，小声说：“仙长的剑……会发光……像神仙……”
我低头，看见诛仙剑的剑意还留在孩子指尖，像颗小小的星星。
深夜，我坐在山岗上，望着天上的月亮。龟甲阵图在我眉心发烫，流出一段记忆——是老瞎子和一个白衣人的对话。
“净世派的传承，该交给他了。”白衣人说。
“他还小……”老瞎子的声音。
“不小了。”白衣人笑，“他能扛起净世的担子。”
净世派？
我摸出怀里的龟甲碎片，上面刻着“净世”二字。原来，老瞎子不仅是诛仙守护者，还是净世派的最后传人。
第二天，我按照龟甲的指引，往西北方向走。三天后，我站在一片废墟前——断壁残垣上刻着净世派的图腾：一把剑，一朵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