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楚如同附骨之疽,日夜啃噬着我的神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未愈的裂伤,带着铁锈味的腥甜气息不断涌上喉咙。我蜷缩在荒岛洞穴的最深处,洞口被胡乱堆砌的碎石勉强遮挡,只留下几道缝隙透进微弱的天光,也灌入带着咸腥湿气的海风。
半个月了。
自从像块浮木般被海浪抛上这片陌生的沙滩,已经过去了整整半个月。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有无休止的痛楚和缓慢到令人绝望的恢复过程,标记着昼夜更替。
储物袋里最后的低阶丹药早已耗尽。灵铢也所剩无几,在这与世隔绝的荒岛上,毫无用处。我像一头真正的野兽,依靠最原始的方式求生。渴了,舔食石壁上渗出的冷凝水,或者咀嚼那些饱含汁液的怪异藤蔓;饿了,捕捉洞穴附近阴湿处滋生的肥硕毒虫,或者冒险到海边礁石缝里撬开那些带着微弱灵气的贝类生吞活剥。味道令人作呕,但能提供维持生命的最低能量,以及……微不足道的一点毒素,聊胜于无地滋养着濒临崩溃的万毒道基。
伤势太重了。墨无涯那老贼的禁锢之力几乎震碎了我的经脉,蜀山女剑修斩破禁锢的那一剑,余波也让我伤上加伤。毒丹黯淡,裂纹遍布,仿佛随时会彻底崩散。我大部分时间都瘫在冰冷的石地上,像一具等待腐烂的尸体,只有胸膛微弱的起伏证明我还活着。
清醒时,我便强行运转《万元归一素书》的守一法门和《不灭涅盘经》的残篇,像最吝啬的守财奴,一丝丝地引导体内残存的微弱真元,修补着千疮百孔的身体。过程缓慢得令人发狂,如同用锈钝的针线缝合破碎的布帛,每一次灵力流转都带来新的剧痛。好几次,我几乎要放弃,任由意识沉入黑暗。
但不行。
柳擎苍那张冷漠的脸,墨无涯嘴角诡异的笑,水云深漠然的眼神……还有那道煌煌如日的剑光……这些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在我即将沉沦时狠狠烫下,逼我重新凝聚起一丝清醒。
恨。滔天的恨意是支撑我活下去的唯一燃料。
我不能死在这里。绝不能。
不知是第几次从昏睡中痛醒,我挣扎着爬向洞口,透过石缝向外望去。外面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天色灰蒙。雨水汇成细流,从石缝渗入,在地上积起一小滩浑浊的水洼。
我贪婪地凑过去,吮吸着难得的淡水。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暂时压下了那股灼痛。
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水洼边缘,靠近洞壁的湿泥里,生长着几株极其不起眼的暗紫色小草。它们形态丑陋,叶片肥厚,表面布满疙瘩,散发着淡淡的腥气。
一种极其微弱的、与我体内万毒真元隐隐共鸣的波动,从这些小草上传来。
毒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