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压下狂跳的心脏,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如同气息:“我看到了一些……字。在很深的地方。关于……‘药田’的肥料。”
我没有明说,但“药田”和“肥料”这两个词,在黑市的暗语中,常被用来代指某些宗门不可告人的勾当。
老者的眼神终于波动了一丝,像石子投入古井,泛起微不可察的涟漪。他静静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令人窒息的沉默。
就在我几乎要以为赌错了,准备转身逃离时,他忽然极其缓慢地,从破烂的袖袍中,摸出了一块薄薄的、黑黢黢的骨片,扔在摊位上。
骨片很旧,边缘磨损得厉害,表面用某种尖锐之物刻着密密麻麻、极其纤细的路线和标记。
“这是‘货’。”他声音依旧平淡,“能通外界的几条老鼠道,最近的风声标注在上面。能走多远,看你的命。”
我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路线图!
我伸手想去拿。
他的枯手却轻轻按在了骨片上。
“价钱。”他吐出两个字。
我毫不犹豫,将怀里所有劣质灵铢碎片掏出,放在他面前。这远远不够,我知道。
老者看都没看那些碎片。
我心脏紧缩,犹豫了片刻,最终一咬牙,从贴身内衬的一个小皮袋里,捏出一小撮温络散——药性最温和、最不容易引起怀疑的一种净丹粉末,极其迅速地撒在摊位上一块不起眼的凹陷处。
药粉细腻,散发着纯净的药香,与周围污浊的环境格格不入。
老者的目光终于落在那点药粉上,鼻翼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讶异,但很快又恢复了古井无波。
他没有问来源,只是缓缓松开了按住骨片的手。
“你可以叫我墨老。”他收回手,重新闭上眼睛,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下次来,带个更好的故事,或者……更真的‘药’。”
我迅速抓起那枚冰冷的骨片,紧紧攥在手心,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没有道谢,我转身迅速离开,身影重新没入黑市混乱的阴影之中。
回到鼠洞,我靠着岩壁,剧烈喘息,手心全是冷汗。
墨老。
他到底是谁?他想要什么?他真的只是一介黑市情报贩子?
骨片上的路线图复杂而危险,但确是一条希望之路。
而代价,是我泄露了关于青霄门秘密的冰山一角,以及……暴露了我能提供特殊丹药的可能。
与虎谋皮。
但我别无选择。
我将骨片贴身藏好,感受着那冰冷的触感。
必须尽快恢复。然后,沿着这条用秘密换来的亡命之路,离开这里。
外面的黑暗里,墨老依旧枯坐着,像一块沉默的礁石,等待着下一次潮水带来新的秘密或……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