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五,天还未亮,韩母就轻手轻脚地起了床。林晚在睡梦中听见窸窣的响动,也跟着醒了过来。透过窗纸,能看见厨房里隐约透出的微弱光亮。
娘这是在做什么?林晚轻声问身边的韩峥。
韩峥揉了揉眼睛,压低声音:今儿个是祭火神的日子。不过现在上面查得严,娘只能悄悄在灶前烧点纸。
林晚会意地点点头,披衣起身。走进厨房,只见韩母正蹲在灶前,小心翼翼地烧着一叠黄纸。灶膛里的火光映在她布满皱纹的脸上,显得格外虔诚。
娘,我帮您。林晚轻声说着,也蹲下身来。
韩母吓了一跳,见是儿媳,这才松了口气:把你吵醒了?
没有。林晚摇摇头,帮着把纸钱一张张递进灶膛,这样祭拜,安全吗?
韩母警惕地望了望窗外,压低声音:就烧这么一点,应该不打紧。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总不能断在咱们这辈人手里。
纸钱在灶膛里慢慢燃烧,跳动的火苗将婆媳二人的身影投在墙上。韩母嘴里念念有词,虽然听不清在说什么,但能感受到她语气中的虔诚。
以前在老家的时候,韩母一边烧纸一边轻声回忆,这一天可热闹了。全村人都会去火神庙上香,还要请戏班子唱戏。现在......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林晚明白其中的惋惜。时代的洪流滚滚向前,很多传统习俗都不得不做出改变。
就在这时,韩峥也走了进来。他看着灶膛里跳跃的火光,轻声说:娘,小心些,别让人看见了。
知道。韩母点点头,就快烧完了。
最后一张纸钱在火焰中化为灰烬,韩母长长地舒了口气。她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好了,祖宗不会怪罪了。她轻声说,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对看不见的神灵说话。
林晚扶着婆婆在凳子上坐下,给她倒了杯热水:娘,您坐会儿,我来做早饭。
韩母握着温热的水杯,目光还停留在灶膛里将熄的火星上:晚晚,你说,这些老规矩,以后还会有人记得吗?
林晚正在和面的手顿了顿,温声说:会的。等曦儿长大了,我会把这些故事讲给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