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即将被这信息的海洋彻底淹没、同化的危急关头,那股熟悉的、温和而庞大的力量再次介入。
望舒!
这一次,望舒的波动不再是遥远的支撑,而是直接降临,如同一位强大的管理员,强行介入了林渊与那信息流之间。银白色的光芒剧烈地闪烁了几下,信息流的狂潮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约束、梳理、然后大部分被阻断、推回。只有极少一部分相对稳定、不那么具有破坏性的信息碎片,被望舒筛选出来,留在了林渊的意识中。
连接被强制切断。那个微小的接口光芒迅速黯淡下去,恢复成了之前死寂的状态。
林渊瘫软在“地”,意识体明灭不定,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灵魂层面的风暴。剧烈的痛苦和强烈的眩晕感久久不散。
但与此同时,那些被望舒筛选后留下的信息碎片,开始在他意识中缓缓沉淀、浮现。
他“看”到了一幅相对清晰的画面:那是在月球轨道上,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如同玉盘般皎洁的银色建筑(或者说城市?)正悬浮在那里,散发着柔和而强大的光芒,与脚下的月球遥相呼应。那绝非人类所能建造的造物,其风格与他见过的任何文明都不同,充满了流线型的美感和强大的能量感。
他“听”到了一段断断续续的、仿佛宣言般的精神广播,用的是与那机械合成音同源的语言:【……以此‘月枢’为基,布‘周天星锁大阵’,封禁万界之敌,护佑此方星域……愿文明之火长存,愿秩序之光永耀……】
月枢?周天星锁大阵?封禁万界之敌?
紧接着,是另一段充满绝望和疯狂的意念碎片,似乎来自被封印的囚徒一方:【……牢笼!可笑的牢笼!你们锁住了我们,也锁住了自己!等待吧……当‘暗潮’再临,当‘烛龙’苏醒,一切终将归于虚无……】
暗潮?烛龙?
最后,是一段更加模糊、却让林渊心跳几乎停止的感知碎片:那似乎是一张复杂的、动态的星图,其中标注出了太阳系以及周边星域。而在星图的边缘,一片巨大的、如同阴影般的区域,正以一种缓慢却不可阻挡的速度,向着太阳系的方向……弥漫而来!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虽然无法拼凑出完整的真相,却如同撕开了厚重帷幕的一角,让林渊窥见了背后那令人窒息的宏大图景。
月球,确实是一座监狱(万界牢笼),但它更是一个前哨站(月枢),一个依靠“周天星锁大阵”守护太阳系的堡垒!而它所对抗的,是名为“暗潮”的威胁,以及某个被称为“烛龙”的恐怖存在?
那个在轨道上监视的可能不是敌人,而是……这座堡垒本身的防御系统?或者,是早已废弃的“月枢”残骸?
而最让他感到冰冷的,是那片向着太阳系弥漫而来的“阴影”。那就是“暗潮”吗?它正在逼近?
林渊的主意识体在虚空中微微颤抖。第一次共鸣尝试,险些让他万劫不复,却也带来了远超预期的、沉重到无法呼吸的信息。
他知道了月球的部分真相,知道了太阳系可能面临的潜在威胁。
但与此同时,一个更直接、更惊悚的疑问,随着这些信息的沉淀,猛地浮现在他的意识最前沿——
那个在撞击坑深处,被系统称为“寂灭之锋”的黑色残骸,它所散发出的“深渊污染”……与那片正在逼近太阳系的“暗潮”,以及囚徒们嘶吼的“虚无”,它们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可怕的关联?
那段残骸,难道不仅仅是上古战争的遗留物,而是……“暗潮”的先锋?或者,是某个陨落的“暗潮”主宰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