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喘着气:“今早我去巡田,还好好的,刚才去浇水,就见半亩地的当归全被拔了,看护的阿牛被打晕在田埂上,刚醒过来,说没看清人脸,只记得是几个蒙面人,骑着马跑了。”
张启山的脸色也严肃起来:“光天化日之下偷药材,胆子也太大了!庭远,你立马让人去查,顺着马蹄印追!”温庭远应声而去,萧承嗣已经抓起外衣:“我去药田看看,或许能留下线索。”
我跟着萧承嗣往药田走,心里犯嘀咕:“当归虽值钱,但偷这么多,一时半会儿也不好出手,难道是冲着我们来的?”萧承嗣脚步一顿:“最近咱们查了通判小舅子的事,又要扩建分校,说不定是有人想给我们添堵。”
到了药田,只见半亩当归被拔得干干净净,泥土里还留着凌乱的脚印。阿牛捂着头坐在田埂上,见到我们,懊恼地捶着腿:“都怪我,没看清他们的样子,只记得他们的马是黑马,马蹄上有个缺口。”
萧承嗣蹲下身,仔细看着脚印,又拨开泥土闻了闻,眉头皱了起来:“这泥土里有松脂的味道,青柳镇只有东边的山神庙附近有松树。”他起身对老陈道:“你去通知护药队,顺着山神庙的方向搜,重点看有黑马的人家。”
我蹲下来检查被踩坏的药苗,忽然发现一株没被拔走的当归根上,沾着一点暗红色的丝线。“萧承嗣,你看这个。”我指着丝线,“这像是官服上的盘扣线,颜色还是新的。”
萧承嗣拿起丝线,指尖捻了捻:“是云锦线,府衙里只有五品以上的官员才会用这种线做盘扣。”他眼神一冷,“看来不是普通的盗贼。”
这时,温庭远的随从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说:“温大人让我回报,顺着马蹄印追到了山神庙附近,发现了这件东西!”说着递过来一块玉佩,玉佩上刻着个“李”字,边缘还有点磕碰的痕迹。
“这是……”我看着玉佩,忽然想起什么,“前几天来医馆闹事的那个李都头,腰间就挂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萧承嗣眼神一沉:“李都头是通判小舅子的亲信,看来这事确实和他们有关。”
正说着,张启山带着温庭远赶来了,看到玉佩,脸色铁青:“这个李都头!我早就听说他和我小舅子勾结,没想到竟敢偷药材!”他转身对温庭远道:“庭远,立马带人去抓李都头,务必查清楚他偷药材的目的!”
温庭远应声而去,张启山叹了口气:“都怪我管教不严,让沈大夫和萧先生受了委屈。你们放心,这事我一定查到底,赔给你们的药材钱,我亲自送来。”
我摇摇头:“大人言重了,只要能查清真相,别让药材落到坏人手里就好。”萧承嗣看着被毁坏的药田,语气平静:“当归没了可以再种,但有些人的心思,要是不查清,以后麻烦更多。”
张启山点点头:“萧先生说得对,我回去就彻查府衙,凡是和我小舅子勾结的,一个都不留。”他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们申请的草药补贴,我已经让人批了,过几日就会送到,也算弥补你们的损失。”
夕阳西下时,温庭远派人来报,说李都头已经抓到了,承认是受通判小舅子指使偷药材,想卖到黑市换钱,还说之前扣药材商的当归也是他们干的。
我站在药田边,看着老陈和护药队的人重新翻地,萧承嗣走过来,递给我一个香囊,里面装着沙蓝刺头的花瓣:“别气了,小石头寄来的花,闻闻能安神。”
我接过香囊,淡淡的香气飘进鼻腔,忽然想起小石头信里写的“不管遇到什么事,想想治病救人的初心,就不觉得难了”。抬头看向萧承嗣,他眼里映着夕阳,温暖而坚定。
“明天我让人去买当归苗,重新种上。”我笑了笑,“说不定明年能收个好收成,正好给留学生们做药引。”
萧承嗣点点头,伸手帮我拂去肩上的草屑:“好,我让护药队加派人手,再不会让人偷去了。”远处,医道博物馆的灯火亮了起来,和天边的晚霞交相辉映,温暖而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