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地窖里的油灯还亮着,火苗被风轻轻吹动,像一只不安分的眼睛。伤员们大多睡着了,呼吸平稳,脸上也有了血色。我坐在角落,用手轻轻按着额头,试图驱散一夜未眠的疲惫。
沈大夫,您还没休息啊?额尔敦托巴图端着一碗热汤走过来,喝点热的,暖和一下身子。
我接过汤碗,道了声谢。汤很烫,却正好驱散了我骨子里的寒意。额尔敦,谢谢你昨天的帮忙。如果不是你的草原草药,很多伤员可能撑不过去。
我们草原人有句话,额尔敦笑了笑,草原的风会吹到每一个帐篷,不管你是哪个部落的人。你们守护这片土地,也是在守护我们的草原。
温庭远从外面进来,抖掉肩上的雪:李将军已经安排好了白天的防御,我去各村巡查了一圈,大家情绪都很稳定。不过,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我立刻问道。
有人在暗中散布谣言,说我们和草原部落勾结,出卖青柳镇,温庭远的脸色凝重,这种话很容易动摇人心,我们必须尽快查清是谁在背后煽风点火。
很可能是王克己的旧部,萧承嗣从另一个角落走过来,他的伤口已经重新包扎好,他们想在我们内部制造矛盾,让我们不攻自破。
我们得想个办法澄清,我思索着,如果人心散了,比敌人的刀还可怕。
就在这时,小石头急匆匆跑进来:沈大夫,不好了!村口有几个村民在争吵,说我们不该收留草原人,还说额尔敦是间谍!
我们三人对视一眼,立刻起身向村口跑去。
村口的雪地上,一群人正围着额尔敦托巴图争吵。一个中年男子指着额尔敦,愤怒地喊道:你这个草原人,是不是黑狼部落派来的间谍?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额尔敦皱着眉头,试图解释:我不是黑狼部落的人,我是来帮助你们的。昨天如果不是我带的草药,你们的伤员可能已经……
别狡辩了!另一个村民打断他,草原人都一样,没一个好东西!
住手!我大喝一声,挤进人群,额尔敦是我的朋友,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昨天他救了十几个伤员,你们谁有资格说他是间谍?
人群安静下来,那个中年男子却不服气:沈大夫,我们知道您是为了大家好,可谁能保证他不是假意帮忙,实际上是在打探我们的情况?
萧承嗣上前一步,眼神凌厉:我可以保证。额尔敦的部落一直和我们保持友好关系,这次黑狼部落的行为,他们也非常反对。你们应该感谢他,而不是怀疑他。
温庭远则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大家:这是李将军签署的文件,证明额尔敦托巴图是我们的盟友。谁再散布谣言,就是在动摇军心,军法处置!
人群中有人低下头,显然有些害怕。但那个中年男子仍然固执:就算有文件,我们也不能完全相信一个草原人。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
够了!我怒视着他,昨天战斗最激烈的时候,是谁冒着生命危险把伤员从战场上拖回来?是谁在寒风中为伤员熬药?是额尔敦!你们如果还有良心,就不该这样对待他!
就在这时,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爹,你别说了。
人群分开,一个年轻的士兵拄着拐杖走过来,他的腿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昨天是这位草原大哥救了我,他指着额尔敦,眼中满是感激,如果不是他,我可能已经死在战场上了。爹,你怎么能怀疑他呢?
中年男子愣住了,脸上露出愧疚的表情:对不起,额尔敦……我只是担心大家的安全。
额尔敦摆摆手,微笑着说:没关系,我理解你的担心。但请相信,我们草原人也是热爱和平的。黑狼部落的行为,不是我们的意愿。
人群渐渐散去,村口恢复了平静。我看着额尔敦,真诚地说:谢谢你的理解。有时候,最伤人的不是敌人的刀,而是自己人的怀疑。
额尔敦点点头:我明白。但我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等这场战争结束,我们草原人和你们汉人,会成为真正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