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完“林家军忠勇碑”的第三天,药庐门口来了个陌生男人。他穿着粗布短褂,肩上搭着个旧布包,眼神警惕地扫了圈院子,见只有我和念安在整理草药,才慢慢走过来,从布包里摸出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压低声音说:“沈大夫,这是‘老石’托我交给萧承嗣先生的,他说,萧先生看了就懂。”
“老石?”我心里一动——萧承嗣提过,他父亲当年有个贴身护卫叫石勇,是林家军的老兵,冤案后就没了音讯,难道这“老石”就是他?
我接过油纸包,触感硬邦邦的,像是块金属。刚要追问,男人却往后退了两步:“别问太多,我只是个送信的。告诉萧先生,‘林’字令牌现世的事,旧部们都知道了,要是想找我们,就去镇东头的老磨房,找‘磨盘上刻三道杠’的人。”说完,他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像怕被人追上。
萧承嗣从药田回来时,我赶紧把油纸包递给他。他拆开一看,里面是块边缘磨损的铜片,上面刻着半朵莲花——这是当年林家军副将专属的标记,是他父亲的东西!
“是石叔的手笔!”萧承嗣攥着铜片,指腹反复摩挲着莲花纹,“当年我爹被抓前,把这半块铜片交给石叔,说要是以后有机会联系旧部,就凭这个认人。他还活着!”
“刚才送信的人说,石勇在镇东头老磨房等着,找‘磨盘上刻三道杠’的人。”我递给他一杯水,“要不要现在就去?”
“得去,但不能声张。”萧承嗣把铜片揣进怀里,又摸出短刀藏在腰间,“王克己的余党刚被清剿,保不齐还有漏网的,要是让他们知道我们联系旧部,肯定会来捣乱。你在家看好药庐,我去去就回。”
他刚走没多久,温庭远就骑着马赶来了,手里拿着张皱巴巴的纸:“清和,你看这个!我从边关军需库的旧档案里翻到的,十年前王克己曾以‘军备锻造’的名义,在青柳镇附近采过矿,矿脉的位置,就在之前黑风寨后面的‘黑石山’!”
我凑过去一看,纸上画着简易的矿脉图,标注着“铅汞含量极高,暂封”的字样。结合之前“怪病”患者体内的毒金属,瞬间明白了:“王克己当年采的根本不是普通矿石,是有毒的铅汞矿!他私造军械用的金属,还有散播的毒粉末,都是从这里来的!”
“我怀疑这矿脉没封死。”温庭远指着图上的一个红点,“你看,这里有个隐蔽的矿洞入口,说不定现在还有人在偷偷开采。要是能找到矿洞,不仅能拿到王克己私采毒矿的铁证,还能查清现在是谁在接手他的烂摊子。”
正说着,院门口突然传来马蹄声,是萧承嗣回来了,只是他身后还跟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头发花白,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正是石勇!
“这位是石叔,我爹当年的护卫。”萧承嗣介绍道。石勇对着我抱了抱拳,声音沙哑:“沈姑娘,久仰大名,你爹沈军医当年救过我好几次命,是个好人。”
“石叔客气了。”我赶紧搬了把椅子让他坐,“你们在老磨房没遇到危险吧?”
“没,送信的是我徒弟,靠谱。”石勇喝了口茶,从怀里摸出个小本子,“这是林家军旧部的名单,总共有三十七人,当年都没被牵连,散落在边关各地。现在令牌现世,冤屈也快洗清了,大家都想回来,帮着做点事——比如,帮你们查黑石山的矿洞。”
“你们知道矿洞?”温庭远眼睛一亮。
“当然知道。”石勇指着本子上的一行字,“当年王克己采矿石,用的都是林家军的俘虏,我有个兄弟当年被抓去当苦力,逃出来后说,那矿洞里不仅有毒矿,还有个秘密仓库,藏着王克己私造的军械图纸!”
萧承嗣猛地站起来:“军械图纸?要是能拿到这个,就能彻底证明王克己私造军械、意图谋反的罪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