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逆生死序(2 / 2)

寒渊意志那宏大冰冷的意念波动,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混乱与…自相矛盾的…冲突!

“生…于…死…中…?”

“死…化…伪…生…?”

“悖…逆…道…则…混…乱…序…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它“看”到了!它清晰地“感知”到了下方那渺小人类体内发生的一切!那以寒渊本源死气为燃料点燃的、微弱却真实存在的“生”之火焰!这违背了它存在根基、颠覆了它所掌控的绝对死亡法则的现象,如同在它冰冷的逻辑核心中投入了一颗悖论的炸弹!让它那万古不变的意志…第一次…陷入了…无法调和的…自我否定与…逻辑混乱!

绝对死寂的领域中,出现了“生”!哪怕这“生”是伪劣的、是借来的、是随时会熄灭的…但它…存在!这存在本身,就是对寒渊“道”的绝对亵渎与颠覆!

寒渊意志的“认知”…被…强行…撕裂了!

就是这意志混乱、攻击凝滞的万分之一刹那!

“破!”

徐青和叶红鱼岂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用生命赌来的唯一生机!两人意志咆哮,将最后压榨出的所有力量,连同阿离吞噬转化死气后勉强维系的一丝余力,尽数灌注于遁光之中!

轰——!!!

包裹众人的灰黑色流光,如同挣脱了最后枷锁的怒龙,速度瞬间飙升到极致,狠狠…冲入了下方那深不见底的冰渊裂口!瞬间消失在狂暴的空间乱流与死亡能量余波之中!

轰隆——!!!

那停滞了一瞬的幽暗巨掌,在寒渊意志混乱的咆哮中,终于狠狠拍下!将冰渊裂口上方崩塌的空间彻底拍碎、冻结、化为一片永恒的玄冥死域!

然而,迟了!

猎物…已然…逃脱!

……

冰冷!混乱!撕扯!

熟悉的狂暴空间乱流再次包裹众人,但与之前坠入寒渊时不同,这一次,乱流中混杂着浓郁到令人作呕的九幽玄冥死气的余波!如同亿万根淬了剧毒的冰针,疯狂侵蚀着护体的微弱光芒。

噗!噗!

刚冲出裂口,徐青和叶红鱼便同时喷出大口鲜血,鲜血离体即被乱流卷走,瞬间冻结成暗红的冰晶粉末。强行压榨最后的本源,又承受了寒渊意志最后的威压冲击,两人已然到了真正的油尽灯枯之境。

徐青识海中,那枚灰暗的混沌剑胎彻底停止了旋转,表面覆盖的幽暗冰晶虽在乱流冲击下碎裂剥落,但剑胎本身布满了毁灭性的裂痕,核心的混沌之光微弱到近乎熄灭,只余一点微不可查的灰烬在顽强闪烁。每一次呼吸,都带来灵魂被撕裂的剧痛。叶红鱼眉心那朵莲华更是光芒尽失,三片玄黑主莲瓣碎裂大半,仅存的碎片也布满裂痕,边缘如同烧焦的枯叶般蜷曲,那层滋养胎膜早已破碎不堪。她脸色灰败,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光茧早已破碎,阿离和小石头被叶红鱼残存的力量勉强吸附在身边。阿离双目紧闭,小小的身体依旧在无意识地微微颤抖,额骨上那道玄黑的斧刃纹路光芒黯淡,但依旧在缓缓搏动,如同沉睡的凶兽。她周身缭绕着一层稀薄的青灰色雾气,那是强行吞噬寒渊死气后无法完全炼化的残留,正被狂暴的乱流一点点剥离、撕碎。

最危急的,是小石头!

他小小的身体蜷缩着,肌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灰色,如同劣质的玉石。胸口那灰败的血脉印记深处,一点极其微弱、边缘缠绕着丝丝灰黑死气的翠绿色火苗,正在疯狂摇曳!那是阿离以自身为熔炉、逆反生死法则为他点燃的“伪生之火”!这火焰如同无根浮萍,在狂暴乱流和体内残留玄冥死气的双重冲击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那微弱的生机,如同即将断线的风筝,随时会彻底消散!

“小石头…”叶红鱼破碎的意识中升起无边的恐慌与无力。她尝试调动最后一丝莲华之力渡过去,但那点微薄的力量刚离体,便被混乱的乱流和死气余波瞬间冲散、湮灭。

就在这时——

嗡!

阿离额骨上那黯淡的斧刃纹路,仿佛感应到了小石头体内伪生之火的微弱呼唤,极其艰难地…再次…亮起了一丝微光!

紧接着,一幕让徐青和叶红鱼心神剧震的景象出现了——

阿离紧闭的眼皮下,眼珠似乎在痛苦地转动。她无意识地伸出冰冷僵硬的小手,颤抖着…摸索着…抓住了身边小石头那同样冰冷的小手!

十指…紧扣!

就在两人手掌相触的刹那——

嗡——!!!

阿离额骨上那道玄黑斧刃纹路,与小石头胸口那点摇曳的翠绿伪生之火…同时…爆发出微弱却无比契合的共鸣!

一道极其凝练、仅有发丝粗细的玄黑色能量流,从斧刃纹路中渗出,顺着阿离的手臂、手掌…悄然…流入小石头紧扣的手掌!与此同时,小石头胸口那点翠绿伪生之火中,也分出一缕微弱却坚韧的翠绿生机,逆流而上,顺着相连的手臂…注入阿离的掌心!

玄黑与翠绿!死亡转化的伪生,与建木守护的生机!两种截然相反、本应互相冲突的能量,此刻…却通过两人紧扣的手掌…形成了一道…微弱的…循环!

这循环并非简单的能量交换,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互补与…共生!

阿离体内残留的、狂暴的九幽玄冥死气余毒,被那缕逆流而上的翠绿生机中和、抚慰、梳理,减轻了她身体的负担,额骨斧刃纹路的搏动似乎稳定了一丝。而小石头体内那即将熄灭的伪生之火,在接收到阿离渡来的、蕴含着祖巫意志的玄黑能量后,如同被注入了新的燃料,光芒竟…回升了一丝!虽然依旧微弱,边缘缠绕的灰黑死气也未被驱散,但那摇曳的趋势…却…稳住了!

生死相依!以彼此为锚点,在死亡风暴中…强行…维系着最后一点…不灭的生机火种!

“这是…”徐青混沌灰暗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震撼。这超越了常理的能量循环,这以死生为引的共生…其精妙与坚韧,甚至…超越了他和叶红鱼以混沌寂灭剑胎与莲华构建的共生共鸣!

叶红鱼冰冷的莲华之眸深处,也掠过一丝明悟。阿离和小石头,这两个身负洪荒破碎血脉的孩子,他们的羁绊与互补,或许…正是他们在这绝境中最大的依仗!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

吼——!!!

身后那被阿离一拳轰开的冰渊裂口深处,寒渊意志那混乱而暴怒的咆哮,如同跗骨之蛆,穿透了狂暴的乱流,再次追来!虽然暂时被混乱的空间阻隔,但那股冻结灵魂的死亡锁定,依旧牢牢钉在众人身上!更致命的是,五道极其黯淡、却依旧顽强无比的暗红污秽印记,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正穿透重重乱流与死气余波…再次…锁定了他们的方向!永黯星锚!不死不休!

前有狼,后有虎!真正的穷途末路!

“动,沙哑微弱的声音在乱流中几乎无法听清。她额骨的斧刃纹路微微闪烁,似乎凭借着祖巫血脉对大地与力量的感知,捕捉到了下方乱流深处的…一丝异样气息。

徐青和叶红鱼强提精神,感知顺着乱流向下蔓延。

果然!

在狂暴混乱的能量乱流与浓郁死气余波的下方深处…一股更加深沉、更加古老、更加…纯粹的…寒意…如同沉睡的太古冰龙…悄然弥漫!

这股寒意,不同于寒渊那冻结生命抹除存在的“死亡之寒”,而是一种…万古不化的…“物质之寒”!一种…连空间和时间都能冻结凝固的…绝对低温!它并非意志,更像是一种…亘古存在的…环境法则!

北境寒渊的外围,是九幽玄冥气构成的死亡领域。而其真正的核心…或许是…一片…由绝对零度构成的…永恒冻土?!

“赌一把!”徐青眼中厉芒一闪。寒渊意志与永黯星锚的威胁迫在眉睫,这未知的永恒冻土虽然同样凶险,但至少…没有那恐怖的意志主宰!或许…是唯一的生路!

“走!”叶红鱼毫不犹豫。两人再次压榨出最后一丝力量,操控着遁光,裹挟着十指紧扣、维系着生死循环的阿离和小石头,朝着下方那散发着纯粹物质之寒的深渊…决然…冲去!

越往下,空间乱流越狂暴,死气余波越稀薄,但那纯粹的物质寒意却呈几何级数暴涨!护体的微光早已破碎,恐怖的低温直接作用于肉体!徐青和叶红鱼的身体表面迅速覆盖上厚厚的白霜,血液近乎凝固,思维都变得迟缓!阿离和小石头紧扣的手掌上,也凝结出厚厚的冰晶,但两人之间那玄黑与翠绿交织的微弱能量循环,却顽强地在冰晶下缓缓流淌,如同冰封河流下不灭的暗涌。

就在两人感觉自己即将被彻底冻结成冰雕、意识即将陷入永恒黑暗的刹那——

嗡!

仿佛穿过了一层无形的、由极致低温构成的膜!

狂暴的空间乱流…瞬间…消失了!

死气余波…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绝对…寂静!与…一种…冻结了灵魂的…纯粹…冰冷!

他们…冲出了乱流层…坠入了…一片…无法用言语描述的…世界!

没有天空,没有大地。

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由纯粹、透明、坚硬到超越一切认知的…玄冰…构成的…巨大…冰窟!

冰窟的穹顶,高达万丈,由无数棱角狰狞、折射着幽蓝色微光的巨大冰棱倒垂构成,如同冻结的星空。冰窟的“地面”,同样光滑如镜,深不见底,倒映着上方扭曲的冰棱光影。

这里的空间,仿佛被永恒地凝固在某个时间点。空气稀薄到近乎真空,温度低到了连能量流动都几乎停滞的绝对零度边缘!光线在这里被扭曲、冻结,只有一种源自玄冰本身的、极其微弱的幽蓝冷光,勉强勾勒出这巨大冰窟的轮廓。

绝对的死寂!绝对的冰冷!绝对的…物质永恒!

这里…便是北境寒渊真正的…核心之一?

永恒冻土——永寂冰窟!

噗通!噗通!

众人如同被冻结的陨石,狠狠砸落在光滑如镜、坚硬无比的冰面之上!巨大的冲击力让早已油尽灯枯的徐青和叶红鱼再次喷出鲜血,鲜血离体即被冻结成红色的冰珠,滚落在幽蓝的冰面上。

“呃…”徐青挣扎着想要站起,却发现身体如同被亿万钧玄冰封印,连动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恐怖的低温疯狂侵蚀着他的血肉骨骼,连识海中那点微弱的混沌灰烬都仿佛要被冻结!叶红鱼更是直接伏在冰面上,眉心莲华的最后一点微光彻底熄灭,仅存的莲瓣碎片如同冰雕,意识陷入深沉的昏迷。

唯有阿离和小石头,因为紧扣的双手和那微弱的生死循环能量,勉强维持着一丝生机。两人如同冰封的雕塑,蜷缩在光滑的冰面上。阿离额骨的斧刃纹路在幽蓝冰光下若隐若现,小石头胸口那点翠绿的伪生之火在冰晶覆盖下,微弱却顽强地搏动着。

咔嚓…咔嚓…

细微的、如同冰层碎裂的声音,在死寂的冰窟中异常清晰。

不是来自众人。

而是…来自…冰窟深处!

在幽蓝冰光勉强照亮的视野尽头,光滑如镜的冰面之上…三座…由某种巨大到难以想象的生物…骸骨构成的…冰峰…如同沉寂的墓碑…矗立在永恒的冻土之上!

骸骨冰峰通体呈现出一种历经亿万年冰封的暗沉蓝黑色,骨骼粗壮如山峦,形态狰狞而古老,绝非任何已知物种。冰峰表面,覆盖着厚厚的、折射着幽光的玄冰,但依旧能隐约看到骨骼深处…一点极其微弱、近乎熄灭的…苍白魂火…在…缓缓…搏动…

随着那魂火的搏动,覆盖冰峰的厚重玄冰…正发出…细微的…碎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