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环境比石垣的峡谷好了不少,部落规模也大了数倍,有近千人居住。看到商队归来,尤其是看到莫离这个陌生的、气度不凡的强者,部落中人纷纷投来好奇和警惕的目光。
泽禹将莫离安顿在最好的客房(一个干燥宽敞的石室),并送来了干净的清水和食物。
随后的日子,莫离便在泽部落暂住下来。他通过泽禹,接触到了更多往来经商的队伍,用自己炼制的一些低阶但在此界堪称神奇的“辟谷丹”、“清水符”(利用混沌之力凝聚水汽),换取各种信息和小块的“尘晶”进行研究。
他逐渐拼凑出了一幅更完整的罪域地图,也听到了更多关于“天神遗棺”和“寂静古墟”的传说。越来越多的线索表明,那寂静古墟的异动并非空穴来风。
这一日,泽禹面色凝重地找到莫离。
“莫离阁下,刚得到消息,黑齿部落联合了另外两个大部族,已经集结人手,前往寂静古墟了!据说这次异动非同小可,可能真的与‘天神遗棺’有关!”
他眼中闪烁着恐惧,也有一丝渴望:“我们泽部落也打算派一支小队前往探查……虽然危险,但若是真有什么机缘……不知阁下,可否有兴趣同行?若有阁下相助,我们生存的几率会大很多……”
莫离目光看向北方,那里是寂静古墟的方向。他能感觉到,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隐隐与他体内的混沌灵珠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奇异的共鸣。
危险往往伴随着机遇。或许,那里就有他一直在寻找的,关于回归的线索。
“好。”他缓缓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我便随你们,去那寂静古墟走一遭。”
新的征程,即将开始。这片被遗弃的土地深处,似乎隐藏着足以改变一切的秘密。
离开泽部落那相对安全的溶洞绿洲,莫离跟随着泽禹派出的一支十人精锐小队,踏上了前往北方寂静古墟的旅程。
这支小队由泽部落最勇敢的战士泽隆带领,队员个个身手矫健,对荒漠生存经验丰富,且都对莫离保持着绝对的敬畏与信任。他们骑着一种适应了荒漠地形的、类似蜥蜴的温顺驮兽,速度虽不快,却胜在稳健。
越是往北,环境越发恶劣。天空中的昏黄尘霾似乎更加浓郁,光线黯淡,昼夜温差极大。狂风卷起砂砾,如同刀子般刮过裸露的岩石,发出鬼哭般的呜咽。大地彻底失去了生机,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各种奇形怪状的风化岩柱和深不见底的裂谷。空气中的惰性灵气几乎感觉不到,反而弥漫着一种令人心神不宁的、若有若无的腐朽与死寂意味。
沿途,他们看到了更多文明毁灭的痕迹。巨大的城市废墟半掩在沙丘之下,断裂的桥梁横亘在干涸的深渊之上,偶尔还能看到一些早已失去光泽、符文磨灭的巨大金属造物残骸,沉默地诉说着遥远的过往。
他们也遭遇了几波零星的凶兽袭击,有一种能钻地偷袭的沙虫,还有一种能喷射腐蚀性毒液的飞行怪蝠。但在莫离面前,这些威胁都不值一提,往往还未靠近,便被无形的混沌之力碾碎。这让泽部落的战士们对莫离的敬畏更深,同时也更加安心。
经过近一个月的艰苦跋涉,周围的温度开始明显下降,空气中那股令人不安的死寂感越发浓重。地平线的尽头,出现了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笼罩在灰蒙蒙雾气中的巨大阴影。
“莫离阁下,前面就是寂静古墟了。”泽隆指着那片阴影,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和敬畏,“传说这里曾是上古‘天人’最大的都城,神罚降临的核心,也是……埋葬了最多生灵的地方。进去之后,务必跟紧,这里不仅有许多诡异的凶兽,更可怕的是……有时会遇到无法理解的‘怪事’,很多人莫名其妙就疯了或者消失了。”
莫离凝目望去,他的神识感受到前方的空间极其不稳定,法则混乱,那灰蒙蒙的雾气似乎能阻隔和扭曲感知。确实是一处大凶之地。但与此同时,丹田内的混沌灵珠,那丝微弱的、奇异的共鸣感,也变得更加清晰了一些。
众人小心翼翼地进入古墟范围。
一踏入灰雾之中,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光线变得更加昏暗,声音似乎被某种力量吸收,变得极其安静,只剩下驮兽粗重的喘息和心跳声。脚下是厚厚的、不知积累了多少万年的尘埃,踩上去软绵绵的,令人心悸。破碎的建筑残骸如同巨兽的肋骨,从尘埃中刺出,形态诡异。
随处可见巨大的骸骨,有些是人形,有些则是从未见过的奇异生物,皆已石化,散发着沧桑死气。
泽隆等人紧张地握紧了武器,警惕地打量着四周,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莫离则将神识最大限度地铺开,虽然受到极大压制和干扰,但仍能提前感知到一些危险。
“左边,三百步,地下有东西靠近。”莫离忽然低声预警。
话音未落,左侧的尘埃猛地炸开,数条水桶粗细、布满粘液和吸盘的惨白色触手,如同闪电般射向队伍!
“是腐地魔蛸!小心它的触手和酸液!”泽隆厉声大喝,战士们立刻结阵防御!
那触手力量极大,且带有强烈的腐蚀性,一名战士的骨盾瞬间被腐蚀穿透,险象环生!
莫离并未直接出手,而是屈指一弹,一缕细微的混沌之气后发先至,精准地没入那条最粗的触手根部。
噗!
那触手如同被点燃的引信,从内部瞬间瓦解、枯萎、化为飞灰!地底深处传来一声痛苦而愤怒的嘶鸣,剩余的触手猛地缩了回去,迅速远遁。
泽隆等人松了一口气,看向莫离的目光更加崇拜。
继续深入,古墟内的景象越发诡异。他们看到了被冻结在巨大水晶中的狰狞魔物;看到了刻画在断壁上、描绘着星辰坠落、众生哀嚎的古老壁画;甚至在一片广场上,看到了无数保持奔跑挣扎姿态的石化人像,他们的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仿佛在瞬间被剥夺了所有生机。
“这些……都是神罚降临时的景象吗?”一个年轻战士声音颤抖地说道。
莫离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心中越发凝重。这所谓的“神罚”,其威力恐怕远超想象,绝非普通修士所能为。
又前行了数日,周围的灰雾变得更加浓郁,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而这时,莫离感应到,前方传来了剧烈的能量波动和……厮杀声!
“隐蔽!”泽隆立刻下令,众人悄无声息地靠近。
穿过一片坍塌的宫殿群,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一片相对开阔的废墟空地上,数百名身穿黑色皮甲、脸上涂抹黑纹的战士,正围着一个小山般的、由无数骸骨堆积而成的诡异祭坛,与另一群人激烈厮杀!
被围攻的那群人数量较少,大约只有五六十人,但他们个个身手不凡,灵力波动明显比黑齿战士精纯强大得多,穿着也相对整齐,显然来自另一个强大部落。他们护着祭坛顶部的一个什么东西,拼死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