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道通也哈哈一笑,递过一枚黑色令牌:“我吴家也一样,韩小友日后若想出售丹药,或者打听消息,可来我吴家商会,价格定然公道。”他看似大度,实则依旧不死心。
莫离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两枚令牌。再不接,就是不识抬举了。
“多谢两位前辈,多谢林小姐。若无他事,晚辈先行告辞。”他拱手行礼,然后迅速转身离开,消失在巷子深处。
看着他的背影,吴道通和林岩目光闪烁,各怀心思。
“此子,不简单啊。”林岩抚须道。
“炼气五层,神识却不弱,反应机敏,还精通丹术……是个人才。”吴道通淡淡道,“可惜,不愿为我所用。”
“呵呵,如此心性,强求反而不美。雪儿,我们回去吧。”林岩摇摇头,带着林雪离去。
吴道通站在原地,把玩着手中的寻气盘,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韩天?……有点意思。”
……
回到客栈,莫离看着手中的两枚令牌,眉头紧锁。
麻烦,还是惹上了。虽然暂时应付过去,但必然引起了吴、林两家的注意。以后行事,需更加小心。
他将令牌收起,不再多想。当务之急,是尽快提升实力。
有了这次“寒髓丹”的成功经验,他决定开始尝试炼制更多的一阶上品丹药。同时,也要为不久的将来冲击炼气六层做准备。
望江城的舞台更大,资源更多,但水也更深。
他必须更快地游起来,才能避免被暗流吞噬。
回到客栈静室,莫离盘膝而坐,目光再次扫过那两枚分别代表林家和吴家善意的令牌。它们如同烫手的山芋,既是机遇,也是潜在的漩涡。他深吸一口气,将杂念摒除,重新坚定了道心:外力终是虚妄,自身修为才是根本。
他并未立刻服用第二颗寒髓丹。此丹药力霸道,需待境界彻底稳固,方能再次冲击。眼下,他决定将重心放在两件事上:一是继续钻研炼丹术,尝试炼制更多种类的一阶上品丹药,为将来参加丹师考核打下坚实基础,也是赚取灵石最稳妥的途径;二是开始修炼《星辰锻神术》,尽快恢复并壮大神识。神识的强大,对炼丹、斗法、乃至规避危险都至关重要。
《星辰锻神术》玄奥异常,乃是他当年在一处上古遗迹中偶得,即便以他元婴期的眼界,也觉其深不可测。此术不依赖灵力多寡,而是直接观想宇宙星辰,以星辰之力淬炼、拓展识海。过去他修为尽失,神魂重创,连入门观想都难以做到。如今神识恢复至炼气八九层水准,肉身隐患也基本消除,终于可以尝试修炼第一层“星辉凝神”。
是夜,月朗星稀。莫离于窗前静坐,摒弃杂念,依循法诀开始观想。意识沉入一片黑暗的识海,随即试图勾勒出点点星辉。起初,星光黯淡,难以凝聚,神识之力散乱不堪。但他心志坚韧,一遍遍失败,一遍遍重来。
直至后半夜,在他心神几乎耗尽之际,识海黑暗中,终于有一颗微弱的星子猛地亮了一下,虽瞬息即逝,却带来一丝清凉纯净之感,疲惫的神识竟恢复了一丝!
有效!莫离精神大振。此后每晚,他皆坚持修炼《星辰锻神术》,过程依旧艰难缓慢,但识海中的星光出现得越来越频繁,停留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他的神识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愈发凝练、感知愈发敏锐,覆盖范围虽未大幅增加,但精度和韧性却提升显着。这对他的炼丹助益极大,处理药材、掌控火候越发得心应手。
炼丹方面,他不再满足于回元丹和聚气散。凭借着强大的神识基础和《基础丹决》的深刻理解,他开始挑战其他一阶上品丹药,如能短暂提升速度的“神行丹”、增强力量的“巨力丹”,甚至难度更高的“解毒丹”。
失败在所难免,每次失败都意味着灵石的损失,但莫离并不气馁。他将每次失败都视为经验的积累,仔细复盘问题所在。他的炼丹术在不断的实践中飞速提升,成丹率和品质稳步提高。出售丹药所得的灵石,大部分又被他投入购买更高级的药材和修炼所需的“蕴神丹”、“黄龙丹”。
修为在资源的堆积下稳步向炼气五层巅峰迈进,距离六层瓶颈已不远。
这期间,他依旧谨慎,变换容貌和气息出入各家药铺,从未以真面目示人。关于那个在风吼兽事件中神秘出手、又拒绝了两大家族招揽的“韩天”,渐渐也在望江城底层修士中有了些微的传闻,但很快就被其他更轰动的事件所淹没。
一日,莫离再次改变容貌,变成一个面色蜡黄的中年汉子,来到城中最大的公共交易场所——“万货坊市”。这里鱼龙混杂,既有正规店铺,也有大量散修摆摊,时常能淘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需要一种名为“雾隐花”的辅助药材,用于炼制一种偏门的一阶上品丹药“敛息丹”,此丹能更好地隐藏自身气息。
逛了数个摊位,均无所获。正当他准备离去时,目光被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小摊吸引。摊主是个带着面纱的女修,身着素净的青衣,修为约在炼气六层左右。摊位上摆放的药材不多,但处理得极为干净整齐,其中一株带着淡淡雾气、若隐若现的小花,正是“雾隐花”!
莫离走上前,蹲下身,拿起那株雾隐花仔细查看,年份和品质都属上乘。
“道友,此花如何卖?”他压低声音,沙哑地问道。
女修抬起头,露出一双清澈如秋水般的眼眸,声音平静悦耳:“五十块下品灵石。”
价格公道。莫离点头,正准备付钱,忽然旁边插进来一个傲慢的声音:
“这雾隐花,本少爷要了!我出六十块灵石!”
一个衣着华贵、手持折扇、面色有些虚浮的年轻男子挤了过来,身后跟着两个修为在炼气七层的护卫。男子目光灼灼地盯着那蒙面女修,眼神中的贪婪远胜对药材的兴趣。
女修眉头微蹙,淡淡道:“这位道友,是这位先看中的。”
“他还没付钱,那就价高者得!”华服男子不屑地瞥了莫离一眼,“穷酸样,买得起吗?赶紧滚开。”
莫离眼神一冷,但不想节外生枝,尤其是在这种地方。他沉声道:“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他直接将五十块灵石递给女修。
女修看了一眼莫离,毫不犹豫地接过了灵石,将雾隐花递给他:“成交。”
“你!”华服男子见状,顿觉大失颜面,怒道,“你知道本少爷是谁吗?我乃赵家旁支赵明!敢不给我面子?”
城主府赵家?莫离心中一凛,更是打定主意不欲纠缠。那女修却似乎并不畏惧,只是冷冷道:“赵家便可强买强卖?望江城的规矩,莫非是摆设?”
赵明被噎了一下,城内严禁私斗的铁律可不是开玩笑的。他狠狠瞪了女修和莫离一眼,尤其在女修身上停留许久,冷笑道:“好!好!本少爷记住你们了!我们走!”说罢,带着护卫悻悻离去。
莫离收起雾隐花,对女修拱了拱手:“多谢道友。”心中对此女的冷静和胆识略有欣赏。
女修还了一礼,眼神平静无波:“公平交易而已。”说完,便不再多言,继续低头整理摊位上的药材,仿佛刚才的冲突从未发生。
莫离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融入人流。此女似乎不简单,那份镇定不像普通散修。但他自己的麻烦已经够多,无意再探究他人秘密。
之后数日,莫离成功炼制出敛息丹,效果颇佳,让他外出时更添一分保障。他偶尔还会去万货坊市淘换药材,又遇到过那蒙面女修几次。两人并无交流,只是点头之交。他发现此女的丹药品质似乎都相当不错,尤其几种冷门丹药,处理手法细腻老道,不像普通散修能炼制出来的。
这日,莫离正在租赁的地火室内全神贯注地炼制一炉“巨力丹”。此次投入的药材年份较足,他试图冲击更高的品质。地火熊熊,丹炉内药液翻滚,已到了凝丹的关键时刻。
突然,隔壁地火室传来一声沉闷的爆炸声!整个丹房区域都微微震动了一下。
莫离心神受扰,炉火瞬间波动,丹炉内原本趋于平衡的药力猛然暴乱!
“不好!”他脸色一变,强大神识瞬间涌出,死死压制住暴动的药力,同时双手掐诀,极力稳定地火。
炉盖嗡嗡作响,丝丝焦糊味传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才勉强将局势稳住。开炉一看,炉底躺着三颗丹药,其中两颗色泽暗淡,已是废丹,唯有一颗勉强成型,但也只是下品品质。
一炉上好的药材,几乎尽毁。莫离脸色有些难看。地火室租赁时便被告知,各室地火虽有阵法隔绝,但若遇极大冲击,仍可能互相影响。没想到真让自己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