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洛斯看着眼前这个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语无伦次的大型犬,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起初是压抑的轻笑,随后变成了释然的、带着点无奈和宠溺的笑声。
他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擦去佩利眼角残留的泪痕,又揉了揉他手感极好的金发,紫罗兰色的眼眸中漾着星光和温柔的笑意。
“傻狗……”帕洛斯的声音带着笑意,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用这种方式留人……还真是你的风格。”
他没有直接回应那个“喜欢”,但语气里的纵容和亲近,已经说明了一切。
佩利看着他的笑容,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一大半。他傻乎乎地跟着笑了起来,虽然脸上还挂着泪痕和红晕,但那笑容却比天上的星辰还要明亮。他再次用力抱紧帕洛斯,这次的动作轻柔了许多,却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和满足。
“说好了……不准反悔……”他把脸埋在帕洛斯肩头,闷闷地说。
“嗯,不反悔。”帕洛斯回抱住他,轻声承诺。
星光洒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晚风也变得温柔。过去的伤痕或许无法轻易抹去,但此刻的温暖和真实,足以成为照亮未来道路的光。
对佩利而言,他用最直接的方式,重新拴住了他的骗子;而对帕洛斯而言,这份笨拙而炽热的感情,或许正是这个新世界赠予他的、最珍贵的礼物。
自从那日后院的摊牌与告白,帕洛斯和雷狮海盗团之间的关系进入了一种全新的模式。那层隔阂与猜疑的薄冰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和……近乎放纵的熟悉感。
最明显的变化体现在佩利身上。
这只大型犬仿佛一下子把积压的智商又还了回去,重新变回了那个整天围着帕洛斯转、咋咋呼呼、情绪外露的“傻狗”。
上课时,他会偷偷在桌子青菜夹到帕洛斯碗里;放学后,更是恨不得变成帕洛斯的挂件,走哪跟哪。
帕洛斯对此表面上总是一脸无奈,偶尔会嫌弃地推开他凑得太近的脑袋,呵斥一句“热死了,离远点”,但眼底却始终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纵容和暖意。
只有极少数时候,比如当帕洛斯下意识地思考某个复杂问题微微蹙眉时,他会瞥见佩利眼中一闪而过的、与“傻气”截然不同的冷静审视,但那目光总是转瞬即逝,快得让他以为是错觉。
佩利确实“傻”回去了,但该聪明的时候,他比谁都精明,并且学会了将这份精明小心翼翼地藏在帕洛斯喜欢的“傻气”之下。
而更大的变化,则席卷了整个凹凸学园。
既然身份已然半公开,大家便不再像最初那样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与这个世界的格格不入。一些来自凹凸世界的习惯和“小玩意儿”,开始逐渐出现在日常生活中。
比如雷狮。他现在甚至敢大摇大摆地扛着他的雷神之锤来上学了!那巨大的、缠绕着电弧的锤子被他随意地靠在教室后排的墙角,偶尔心情好时,他还会用手指弹一下锤头,发出“嗡”的轻响,带起几缕细小的蓝色电火花。
大部分同学(也就是那些同样来自凹凸大赛的“老熟人”)对此见怪不怪。嘉德罗斯甚至对此嗤之以鼻,认为雷狮在显摆他那点可怜的雷电元力。
金则会好奇地凑过去想摸一摸,被格瑞面无表情地拎走。凯莉更是唯恐天下不乱,有时会怂恿雷狮“给大家表演个电耗子打洞”。
然而,这可苦了学园里真正的原住民——比如,恪尽职守的风纪委员安迷修。
“雷——狮——!”
一声饱含怒火与无奈的咆哮响彻走廊。安迷修脸色铁青,手臂上的风纪委员袖章因为他急促的呼吸而微微颤抖。他指着雷狮肩上的雷神之锤,手指都在发颤:
“上课禁止带武器进学校!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了!还有没有校规了!”
雷狮懒洋洋地掏了掏耳朵,斜睨着安迷修,语气带着惯有的嘲弄:“安迷修,你哪只眼睛看见这是‘武器’了?这明明是我的……嗯……艺术雕塑品,对,重金属风格。”说着,他还故意让锤子上闪过一道明显的电弧。
安迷修差点气晕过去:“艺术雕塑品?!可它会放电!”
“那是内置的LEd灯光效果,节能环保。”雷狮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
这仅仅是安迷修噩梦的开始。随着“穿越者”们越来越放飞自我,校园里的“异常”现象呈指数级增长。
他可能会在走廊上看到金踩着一个造型奇特的矢量滑板(据说是某个“远方亲戚”寄来的礼物)风驰电掣,差点撞翻路过的同学;可能会在操场上空看到凯莉坐在她那巨大的、散发着粉色光芒的星月刃上(她坚称是新型无人遥控飞行器)优哉游哉地飘过;可能会看到格瑞扛着一把看起来就十分危险的绿色大砍刀(自称是spy道具)招摇过市;甚至有一次,他亲眼看到安莉洁手中凭空凝结出一朵晶莹剔透的冰制莲花(解释说是最新款凝水成冰的魔术道具),还差点因为地面结冰而滑倒!
最让安迷修崩溃的是,他好几次抓到紫堂幻和他的斯巴达小分队一起走进校门——这已经严重违反了校规中关于“每个学生只能有一个学籍身份”的规定!尽管紫堂幻本人看起来比安迷修还要惊慌失措,连连道歉并保证下不为例。
“在下……在下真的要撑不住了……”安迷修有时会对着空无一人的学生会办公室喃喃自语,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
他感觉自己坚守的秩序和常识,正在被这群行为古怪、还总能找出各种匪夷所思借口的同学一点点摧毁。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之一,帕洛斯,则常常抱着胳膊,靠在窗边,看着楼下安迷修追着踩滑板的金或者试图没收雷神之锤的鸡飞狗跳的场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个学园生活,真是越来越“精彩”了。或许,这才是这群“亡灵”在这个和平世界里,真正的生存方式——带着过去的印记,活出现在的喧闹。
至于未来会怎样?谁在乎呢。至少现在,阳光正好,傻狗在旁,日子……还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