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弓箭、暗器笼罩向负隅顽抗的百余名“毒人”,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他们便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惨绿的液体与黑褐色的泥泞混在一起,显得格外刺眼。
没有了巴图军、重甲步卒和“毒人”,余下的一万多蒙古士卒成了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匆匆赶来的破虏军与陌刀军以及义军、亲军一起,很快便将残余的蒙古军清除干净。
“据闻,很久以前圣教有一种将人制成自杀式‘毒人’的药方。”慕容轩小心翼翼走近那些流着绿色血液的尸体道。他的天机门源自魔教,自然不会直呼其名,而是以“圣教”代之。
“或许与巴图军的药方出自同一本秘笈。”秦戈走在慕容轩的身旁,缓缓道。
“也许,不过过程复杂许多。”慕容轩道:“老夫曾在某本典籍中见过其制作方法:先是选取十六岁以上的健壮青少年,每月不能间断地服用秘制的药粉。至少五年以后,如果这些人再服用另一种药丸,与其血液相互作用,便成了剧毒无比的‘毒人’。成为‘毒人’后,他们大概只有一两个时辰的寿命,足够完成他们主人交给他们的任务。”
如此有违天理的事情魔教都能做得出来,无怪乎当年正派要将其斩尽杀绝,秦戈心道。
“秦戈,小心。”
“七七,快闪开。”
“门主,危险。”
三条人影相继挡在了秦戈的面前。秦戈反应极快,他搂过慕容七七的腰,又一把拉住慕容轩的衣领,脚尖一点,飞身后退。
再定睛看时,只见施为一剑将一名“毒人”透胸而过,钉在地上,而他身上到处都是绿色的血液。
“门主……七七师……妹……”施为望着慕容七七,挣扎着说出了几个字后,瞬间便脸色发绿,栽倒在地。
“大师兄……”慕容七七凄声叫道。
刚才一名装死的‘毒人’暴起偷袭沉思中的秦戈,慕容七七率先察觉,飞身横在秦戈身前。慕容轩不假思索地挡住两人,施为慢了半拍,只得合身扑上,一剑刺穿偷袭的“毒人”,而自己却被毒血沾染。
大师兄施为自小一起长大,曾经救过她多次,一向对她极好,而且从未想过要有什么回报。如今为了救她和父亲,还是倒在了胜利的曙光之前。想起每次见到他都笑呵呵的样子,慕容七七不禁悲从中来。
秦戈一伸手,凌空将施为的遗体从血泊中移出,然后大声下令道:“倒上火油,将这些腌臜之物全部焚毁干净。”
一把大火将所有“毒人”和沾染毒血而亡的尸体全部烧了个干净,黑色的烟雾弥漫在整个山头。所有的灰烬都被魏军小心地放入到那十几个大坑之中。
慕容七七亲手搭了个木架,秦戈将施为放入其上,点火后,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接下来该如何?”顾非问道。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秦戈掷地有声地道:“顾将军、沐统领、松风道长、文将军,你们随我即刻出发追击速不该。通知庐州军、洪都军、荆楚军还有焦将军,在清剿完此地残余的鞑子后,挥师北上,直捣黄龙。”
“得令。”山顶众人轰然回应。
兵败如山倒。被围困的六万多蒙古士卒得知大汗大败,其它所有人都已亡命逃窜,只剩下他们时,士气顿时崩溃。
他们拼命地往北突围,朱仝、焦将军等人故意留出一个口子,放走了四万余人。剩下两万多时将缺口堵上,随后分割包围,一一歼灭之。
围攻仪征的四万余蒙古军,在得知沉香寺溃败,十多万士卒作鸟兽散后,不作丝毫犹豫,立即拔营往江都方向撤离。
张满仓和周至率军一路追杀,在斩获一万多人的战绩,得到秦戈的指令后,才班师回营。
一场关乎大魏和蒙古国运的大战,最终以魏军大获全胜落下了帷幕。
逃至江都的速不该清点兵马,此时他身边只有十万出头的士卒,除了还有数万人逃往汴州方向外,其余的全部战死。初步估计,至少有十一二万的蒙古士卒阵亡,而且都是蒙古各部落的精锐。
魏军的伤亡亦有七八万,可是士气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一日之后,秦戈率六万余人兵临江都城下。他并未急着进攻,而是团团围住城池,唯独留下西门。意思很明显,给你们留一条生路,就是要兵不血刃拿下江都,然后还要继续追杀。
速不该愁肠百结,悔不当初。要是数天前不为了秦戈一人,集结所有兵力猛攻沉香寺,而是收复六合后,将秦戈困在小山,围点打援,是不是结局会好很多?
此时速不该才醒悟过来,秦戈以身犯险,赌的就是他不甘心眼见一生的宿敌就在那里,却还要徐徐图之。
沉香寺新败,他这个大汗困在江都,后方此时肯定人心大乱。
江都十余万兵马,其中将近一半是突厥、西域、汉人组成的杂牌军,而且只有不到半个月的粮草。要想从后方运送过来,几乎不可能。
“撤,必须得撤。”速不该在与军中谋士商议后,决定断尾求生。
数万魏军正在赶来江都的路上,要趁他们到达之前,撤往汴州。速不该决定让三万西域、汉人组成的杂牌军主动出城攻击魏军,自己则率其余人等趁乱从西门逃离。途中再命燕都的一万突厥军断后,挡住追击的魏军。
计议一定,速不该当晚就开始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