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着文远征差不多已经将百姓接引入城,秦戈招呼一声道:“撤。”说罢便往金陵城的方向突围。
张满仓肩膀中了一箭,依然咬牙坚持。“噗”,他的大腿又中一刀,行走已经十分艰难。
正当他横下心来,返身要为秦戈和慕容七七打掩护时,身子忽然一轻,原来是秦戈握住他的腰带将他提了起来。
“放开我。”张满仓挣扎着道。
“有我在,你想死没那么容易。”秦戈神色冷峻道。他挥出一剑,三朵剑花刺穿三名蒙古骑卒的胸腹,鲜血四溅。
“砰”,一根铁棒重重击打在慕容七七的背部。“哇”,她吐出一口血,手中短剑不停。四面八方都是刀枪和箭矢,虽然她修为高深,但还是稍不留神便中招受伤。
“啊。”秦戈一声大吼,将斫道剑往前掷出。斫道剑散发着刺眼的白光,沿途的蒙古骑卒当者披靡。秦戈一手提着张满仓,一手搂住慕容七七的腰,沿着斫道剑的轨迹急退。他的速度并不比斫道剑慢多少。
待那白光逐渐黯淡,秦戈将慕容七七负在背上,抓住斫道剑再次全力掷出。可这次前方的蒙古骑卒并不躲闪,而是挡住斫道剑的去路。虽然有十几名骑卒被白光斩杀,但斫道剑的速度快速地慢了下来。
好在焦将军已经杀到了近前,松风道长也已加入了战场。
秦戈上前再次握住斫道剑,身子旋转,一道圆形的白光往四周漫延。同时他分别尽力将张满仓和慕容七七往魏军阵中抛掷。
“带他们走。”秦戈大吼道。
受伤不轻的张满仓被魏军接住,焦将军命人将其送入城内。而慕容七七在空中轻轻一个转折,落地后又毫不犹豫地揉身往蒙古阵中杀去,就像当年跳下巴蜀的溶洞一般。
秦戈少了羁绊,手中的斫道剑招式更为犀利。仗着身上有“天山雪蚕丝”的保护,秦戈大开大阖,“乾坤一剑”反复使出,蒙古骑卒一片片地倒下。而他不知被砍了多少刀枪,中了多少箭矢,身上的盔甲和衣衫早已破碎不堪,露出了里面的“天山雪蚕丝”。
不久后,秦戈与慕容七七和焦将军会合,中途又与松风道长会师,众人边打边往南门方向撤离。
“真有你的,选在这个时候逞英雄。”松风道长一见面便责难道。
秦戈沉默不语,只是一剑快过一剑地收割着靠近他的蒙古骑卒。
退到西门时,驻守句容的顾非率军赶到。文远征在将百姓接引到城中后,也率八千亲军返回了战场。
可蒙古军的士卒也越来越多,人数还是远超魏军。
“噌噌噌”,城墙上的床子弩和羽箭如雨般射向蒙古人。同时无数个瓦罐从秦戈的亲军手中抛向蒙古军,“咣当”“咣当”声不绝于耳,瓦罐中的液体流满了一地,刺鼻的气味一闻便知是火油。
一排排火箭从天而降,“轰”,火油被点燃后腾起一丈余高的火苗,人喊马嘶中,蒙古大军不得不停止了追击的步伐。
原来是徐守业得悉情况后,安排了这条计策掩护秦戈等人撤退。
秦戈等人迅速撤离,从南门鱼贯而入。顾非在见到南门再次关上后,才转身返回句容。
这次因秦戈一时的冲动引起的混战,以魏军死伤惨重结束。北门焦将军身中五箭,目前还昏迷不醒。陌刀军主将张满仓大腿经脉被斩断,以后能否正常行走还未可知。还有四千余名魏军将士在此战中阵亡,伤者无计其数。
摄政王陈槐闻讯勃然大怒,将秦戈召至王府痛骂了一顿:“作为一军主帅,竟然如此冲动。你连累了多少人?你还有资格做这主帅么?”
“至少救下了不少百姓。”秦戈垂头低声道。
“救了多少?一千人?可那是用我们四千多将士的命换回来的。”陈槐怒斥道:“你还以为你没做错?”
“如果毓儿和呦呦在城下,王爷会不会去救?”秦戈依然轻声道。
“你……”陈槐手指颤抖指着秦戈,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城下的百姓也是某些人的儿子女儿,或者父亲母亲,毓儿和呦呦肯定要救,这些人也一样要救。”秦戈道:“我们为何要与蒙古鞑子作战?不就是为了保护魏国子民么?眼前受苦受难的不救,那还谈何救民于水火之中?”
“本王没有说不可以去救,只是……只是你如此不顾后果,如果你出了事,京城中的百万军民怎么办?”陈槐声音低沉了不少,显得有些意兴索然:“罢了罢了,你这个主帅还是别当了吧,免得到时又一时冲动坏了大局。北门的焦将军为了你身受重伤,昏迷不醒,你就暂时去镇守北门吧。”
“末将遵命。”秦戈躬身抱拳道。
他起身离去,在走到门口时转头又道:“王爷,我亲眼见到一个四五岁的女孩被鞑子挑在枪尖,我当时想着如果是呦呦……所以我就不顾一切跳了下去。王爷,对不起了。”
“唉,慈不掌兵,这样的道理都不懂?你叫你手下的兄弟们怎么看你?”陈槐长叹一口气道。
“我想,他们以后会慢慢理解我的。”秦戈语气坚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