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能怎么办?”秦戈叹了一口气道:“我自己都有一大摊子事呢,哪有心思去管旁人的麻烦。”
陈毓有些失望地望着秦戈道:“一个姑娘家将自身的清白、生命都寄托于你,将你视为救命稻草,你却要置之不理?”
“如今当务之急,是要回京禀告朝廷,姬氏叛军已与蒙古人勾结在一起,准备合围金陵。总不能为了一个不相熟的女子婚约,耽误了家国大事吧?况且,就算她嫁给了沙古阿山,也不至于涉及生死。”秦戈辩解道。
“哀莫大于心死。如果她真的委身于那人,肯定生不如死。”陈毓道:“你们……你们不会理解那种心情。”
“会不会是陷阱?”王公公忽然道。
“这倒不会。”秦戈也曾考虑过这个问题,但从慕容霜然的神情来看,他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小,除非慕容霜然也被蒙在鼓里:“只是……,唉。”
“一个女子的命运,在你们眼里真的一文不值么?”陈毓有些凄然地道:“何先生,您也是这么想的么?”
何三忧没有想到陈毓忽然会提及自己,望着她哀怨的眼神,犹豫片刻后才道:“郡主所言极是。秦戈,别说她提供了重要情报,又与你相识,就算是陌生女子,你也不能见死不救吧。”这可是陈毓第一次主动与他说话,何三忧不想让她失望。
王公公和秦戈诧异地看着何三忧。在这乱世之中,对于经历过无数次血腥惨案、生离死别的他们来说,一个女子的不幸婚事还真触动不了他们。
“前辈言之有理,小子任由驱策。”秦戈忙道。
陈毓见他们愿意伸出援手,立即嘴角含笑道:“我早就知道,何先生不是那种冷漠无情之人。”
“呵呵,老朽向来行侠仗义,古道热肠。”何三忧笑道:“秦戈,你好好想想,该怎么去挽救那名女子?”
秦戈沉吟半晌后,道:“趁他们还未返回处州,不如咱们效仿他们,半路将慕容姑娘掳掠而走。当然,咱们也要乔装打扮一番,不能让他们认出我们来。嗯……假扮成宫本武藏手下的那些黑衣蒙面的忍者就不错。”
“好,就这么办。”何三忧道:“王兄,你这样子很容易被人认出,就陪着郡主回京城吧。这次不会再把郡主弄丢了吧?”
王公公唯有苦笑。
陈毓微微一福道:“陈毓替那女子多谢何先生,晚辈在京城静候何先生凯旋而归。”
何三忧心情大好,他第一次体会到了某种情感上的满足。稍作乔装,两人如轻烟般转眼间消失不见。
何三忧一纵数十丈,秦戈依然能勉强跟上。
“说说吧,为何要隐藏自己的修为?”何三忧道。
“不想……不想过早……成为……众矢之的。”寒风刮得脸面生疼,秦戈调息数次,才断断续续地道。
从还在小山村采药开始,到后来入门学艺、镖局行走江湖、边军冲锋陷阵,秦戈一直都刻意保持低调,隐藏自己的实力。与其说是谦逊,不如说他从未有过安全感。他害怕别人看到真实的自己,以及深埋在心底的自卑和对未来未知的惶恐。他不对任何人抱有期望,所以他只有张满仓、顾非等寥寥数位朋友。
“你活得如此小心翼翼,累不累啊?”何三忧虽然与他相识不久,但还是很快察觉到他心中的不安,与他年轻的时候何其相似。
“久了……就习惯了。”
入夜时分,两人终于追上了慕容氏等众人,他们入住了一座市镇的客栈。探查到慕容双姝的房间,悄然潜入其中,点了她们的穴道,扛起慕容霜然就走。
慕容霜然口不能言,但神志清醒。秦戈见她眼神焦虑,忙低声道:“我是秦戈,来救你的,千万别叫。”
慕容霜然眨了眨眼。秦戈解开慕容霜然的穴道,她便焦急道:“秦公子带我妹妹一起走 吧。如果我走了,恐怕她就要落入到那老哑巴的手里。”
两人无奈,只能一人扛着一个,一溜烟地往客栈外跑去。
耽搁了片刻,他们的行迹很快被慕容献等人发觉。众人大声吆喝着向两人追来。
以他们二人之能,几个纵身间就摆脱了众人,消失在夜色中。
来到偏僻处,秦戈解开慕容倩兮的穴道,然后道:“两位姑娘,就此告别,珍重。”
慕容霜然道:“秦公子,我们两姐妹已经无处可去,能否……能否带我们先去京城?”
“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慕容倩兮脸色苍白,望着慕容霜然道:“你可曾想过咱们的父母和家人?”
“我不想咱们成为利益的牺牲品,更不想成为那个糟老头子的玩物。”慕容霜然大声道:
“如果不是为了他们,我们一走了之便是,何必……何必做这一出戏?”
“两位姑娘,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无论是你们自找出路,或是暂时去京城,请尽早决定。”秦戈说罢,便与何三忧走到一旁。
“那个小姑娘心思不纯,刚才她不知丢了一个什么东西在地上。”何三忧低声道。
“不会真如王公公所言,这是一个陷阱吧?”秦戈惊愕道。
“就算是陷阱,另外那个姑娘貌似也不知情。且行且看吧。”何三忧道。